“它什么时候会抵达地球?”他问。
“四到五个月内,它将与地球的引力轨道交错。”珍妮博士回答道。
“如果它真的来了,会引发多大的灾难?”
“这我们都说不准。但很显然,如果它真的撞向地球,新人类的生存概率要远远大于屏障内部的那些旧人。”
“被屏障包裹住的谎言像肥皂泡一样脆弱。”威奇托先生补充道:
“只有适应,只有面对现实,才有真正与灭顶之灾抗衡的希望,真希望屏障内的人们能够接受这点,和我们一样变成新人类活下去。”
“......原来是这样!”瑞文恍然大悟。
他一直搞不懂“恐怖大王”的动机,借尸还魂也就算了,为什么要利用觅母诅咒让他们认定自己是多手多脚的怪物?
而在威奇托先生说完最后一句话的时候,他想明白了。
“原来祂的真正目的是想让他们适应,是要通过篡改认知的方式让他们接受自己接下来要做的事情!”
祂要在流星到来之前,把所有人都变成适应环境的怪物!
“......这样绝对行不通!”瑞文咬紧了牙关。
“开什么玩笑?那样人还是人吗?”
“这只是生存或死亡的单选题。想要生存,就必须舍弃许许多多。”威奇托先生在一片粘稠沙哑的叫骂声中无奈道:
“那些可怕的存在远超我们的认知与制衡范围,在祂们的阴影之下,人类从古至今都在不停地做着同一道选择题。”
“......”瑞文不甘地沉下眉头。
如果陨石撞向地球,与其相邻的月亮能够幸免于难的概率微乎其微。届时,两个世界可能会一同迎来灭亡!
而这发生在未来,发生在命运轨迹够不到的地方,他完全没法预测事态将会如何发展!
上位存在的力量能与之抗衡吗?
林心同时掌握了两份本质,却没法完全发挥它们的力量。
至于自己,他至今还是不知道自己究竟拥有一份怎样的本质。
卡梅隆又如何呢?祂也是从同一个地方来的,那第三颗陨石也许能够算作祂的“兄弟”。
可祂的力量目前也只堪堪达到独立存在的级别。如果让祂通过吃人继续增强力量,事情就完全本末倒置了!
回过神来的时候,他发现自己的皮肤快烂光了!
海葵和章鱼沉默地注视着他,一张张面孔流露出怜悯的神情。
“你们知道T教授现在在哪吗?”瑞文边用“愈合之触”修复着皮肤边问道。
“她曾几何时造访过这里一次,浅滩上的同胞们全都出来迎接了,但我不确定那是什么时候,我的时间观念几乎不复存在。”
珍妮博士摇了摇头。
“但我依稀记得一件事情,当她说她要回去的时候,抬头看了一下天空。”
瑞文也抬头看了一下天空,瘆白的天幕上挂着繁星和倒悬的现实世界。
莫非“恐怖大王”躲藏在天上?
“我还有最后一个问题,珍妮博士。”他重新低下头,注视着珍妮博士冰冷黏滑的脸皮。
“你不是已经问了很多了吗?还让不让人睡觉?”章鱼上的男人不耐烦道。
瑞文没有理会他。
“你们当中,有没有人认识一个叫做梅乐斯的年轻小伙子?”
“和你一样的旧人?那多半是固守派的一员,他们窝在实验中心内,和你一样固执。”海葵上的女人轻蔑道:
“我们有时会在海上看见他们的小船,他们拒绝转变,总想逃进屏障里去过好日子。环境越来越糟,食物越来越少,他们当中的绝大多数已经归顺了我们,成为了我们的一份子。”
“如果你想找他们,就往岩石区去,很快就能看到那方块建筑。别怕危险,肉食陆生动物适应不了环境,早就死光了。”
“谢谢你们。”瑞文低头道谢,心中不由唏嘘。这些人当中能够说话的其实只有极小一部分,大多数面孔只会毫无规律地啊啊呜呜。
“祝你一路顺风。”珍妮博士鼓励道。
威奇托先生和珍妮博士终将和其他人一样忘却自己的名字,忘记自己的母语,忘记这份对同类的善意,时间终会从他们身上夺走全部理智。届时,失去人性的他们和真正的怪物相比,恐怕有过之而无不及。
瑞文没将这些话说出口,用英语与海葵和章鱼道别,转身朝遍布红色岩石的荒原走去。浅滩上的人们又是一阵叹息,七手八脚地用肢体刨起了沙子,试图重新把自己埋进去。
荒原被深浅不一的红雾覆盖,仿佛一片伤痕累累的皮肤,乱石交叠,没有一处草木植被,天空像一碗和了血的热粥。
红色雾气不停灼烧着他的皮肤,腐蚀出一串串血泡,他的衣物也被烫坏了一层,这些变化发生在不到一个小时之内。
“怪不得梅乐斯会变成那样......”他心想。
该怎么阻止“恐怖大王”的进一步行动?该怎么保护好那个美好而脆弱的世界?该怎么把第三颗陨石给挡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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