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怀德他们离开之后，屋内瞬间就安静了下来。
张建国和娄振国两人，谁都没有开口说话，也没有再动面前的杯子。
时间就这么安静的过了十来分钟。
娄振国苦笑一声，给自己倒满酒，又给张建国满上，这才举杯说道：
“建国，我敬你一杯。”
“娄叔客气了。”
张建国就这么坐在位置上，神色泰然的举杯和娄振国碰了一下。
听到这声娄叔，娄振国算是松了一口气，随后笑着问道：
“晓娥和大茂最近没闹什么矛盾吧，她都好久没回来了。”
“没了挑事儿的，他们最近过的挺好的，就是大茂最近下乡多了，两个人不怎么能见上面。”
张建国点点头，随意夹了一块豆腐放进了嘴里。
刚才只顾着喝酒了，桌上的菜都没怎么动，不得不说南易的手艺是越来越好了。
“那就好，最近外面风声不太好，还得拜托你和晓娥说一声，让她最近都别回来了。”
娄振国点点头，轻描淡写的叮嘱了一句，随后话头一转说道：
“我听说最近你都在和公安一起办案子，没有遇到什么危险吧？”
“办案子哪有不危险的，不过结果还算是不错。
娄叔你这次过来，是想看看李厂长对你的态度？”
张建国摩挲着酒盅，似笑非笑的问道。
他还是没有明白，娄振国这次过来是干什么来了。
看他的样子应该是已经明白了这次的风有多大，要是不走他们娄家是绝对躲不过去的。
在这种风口浪尖上，来轧钢厂走这么一遭，可不算什么明智的举动。
“我们家想走已经走不掉了，我手里还有不少能帮得上轧钢厂的东西，这次过来就是想看看现在轧钢厂发展到什么程度了。
建国你别怪我不把技术全部上交，我们是从最乱的时候走过来的，不留点东西在手上，睡不安稳。”
娄振国说着看了一眼窗外，看到外面来来往往，说笑聊天的工人，心中不由升起一阵苦涩。
“轧钢厂比以前好多了，四九城也比以前好多了，睡觉的时候不用担心一醒过来就被人用枪指着脑袋了。
就是这安稳的四九城，没一个地方容得下我们这些生意人了。”
“娄叔，现在我们什么都缺，不管是技术、粮食、材料还是武器每样都缺。
想走不是没有办法，四九城里这么多领导，还是有不少你能见到的。”
张建国起身走到窗口，从容淡定的说道。
“要是这么简单就好了，就现在这个情况，谁愿意和我们这些资本家搭上关系。
我只希望把手里的东西交上去，能让我们家再安稳的过几年，说不定再过几年这阵风就过去了。”
娄振国同样走到了窗边，神色复杂的说道。
张建国闻言忍不住暗暗摇头，都说有百分之三百的利润商人就能冒着掉脑袋的风险去做，娄振国这是在拿性命赌家业了。
“技术部的事情我们这些厂领导都不会去插手，娄叔你要是想把技术交上去，还是去见见林主任比较好。
杨厂长刚刚被调走，厂里在忙着抓生产，我想大家都很愿意看到生产上的突破。”
张建国说完，便转身走出了包厢。
娄振国既然已经决心留下来，他也就没什么好说的了。
也怪不得剧中娄家会留到六五年底还没有南下，按照娄振国的想法，除非他被抓进去一次，不然是无论如何都不会选择离开了。
不是不愿意冒风险，而是太愿意冒险，连全家的性命都赌上了。
……
从包厢离开之后，张建国径直去了厂长办公室。
李怀德和聂主任两人，早已泡好茶等候多时。
“建国，你来的有点慢啊，娄振国和你攀关系了吧，还是用他女儿和许大茂没错吧？”
聂主任将杯子递给张建国，乐呵呵的调侃道。
“嗨，谁说不是呢，还拉着我喝了好几杯。”
张建国接过茶喝了一口，接着慢悠悠的说道：
“他手里还有点技术，准备一点点拿出来保个平安。
听他的意思，这技术对生产帮助挺大。”
“啧，这群资本家不到掉脑袋，好东西都不愿意拿出来。”
聂主任呲笑一声，脸上尽是嘲讽之色。
“他愿意拿出来就好，慢一点也没事，老杨刚被调走，厂子里又出了不少事儿，大家心里还是不怎么安稳。
产能上去了，大家多少能安心一点，对我们来说这是好事。”
李怀德倒是不怎么在意娄家，而是把重点放在了轧钢厂上。
如今的娄家对于轧钢厂对他来说不过是即将到嘴的肉罢了，能咬到多少也不是他说了算，轧钢厂才是他安身立命的根本。
随后他忽然话头一转，轻笑着说道：
“对了，说起这个出事儿，纺织厂那边厂长定下来了，组织上决定让张国义当厂长。”
“这么快就定下来了啊，不是说还要等一段时间吗？”
张建国有些诧异，纺织厂那边牛副厂长才刚出事，正常来说不应该这么快定下来才对。
“哈哈哈，建国你是不是忘了张国义的老丈人是谁了。
这几年那位是没帮他说过话，但怎么说也是自家女婿不是。”
聂主任拍了拍张建国的肩膀，他算是看出来了，虽然张建国背后站了不少人，但他是真不明白这些人有多大的能量。
怎么说呢，这让他想起了自己刚开始工作的时候，知道姐夫厉害，却不知道姐夫有多厉害。
“诶，建国你别听老聂的，张国义能当上纺织厂厂长，是他有当厂长的能力。
那位领导提拔的人，都是有能力去做这份事的人，要是能力不够，只会当做看不见。
要是按老聂那么说，张国义五年前就该当纺织厂厂长了。”
李怀德笑着摇了摇头，他了解的东西比聂主任多不少，自然看法也不一样。
再说了，纺织厂可不是什么小厂，厂长的位置不可能真的全凭关系。
就没见过哪个领导敢提拔一个草包当万人大厂厂长的，厂长这个位置一出事儿就是大事儿，哪个领导会脑子发热给自己惹大麻烦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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