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月的指尖刚触到船帮，刹那间，脑后忽起劲风，犹如恶兽扑来。她心中一惊，多年来在江东水军磨砺出的本能让她瞬间偏头。只见张允那柄锋利的环首刀，裹挟着凛冽的杀意，擦着她的耳廓狠狠劈入船板。一时间，木屑飞溅，那声响在寂静的江面上传得极远。而在波光粼粼的江面倒映中，阿月清楚地看到追兵手中晃动的火把，犹如点点鬼火，正迅速向她逼近。
“孙家的狗倒是会钻！” 张允狰狞地笑着，那笑容在跳跃的火光映照下显得格外可怖。他伸出粗壮的大手，一把扯住阿月束腰的绦带，用力将她从芦苇丛中拖出。阿月猝不及防，整个人被拖入水中，腥咸的江水瞬间灌入口鼻，呛得她几近窒息。但她没有丝毫慌乱，反手迅速抽出靴中短刃。此时，月光洒在江面上，刀光在月色下划出一道银弧，这正是孙尚香亲授的 “流萤式”，专攻敌人下三路。
刀锋带着凌厉的气势掠过张允胫甲，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远处龟甲舰忽然鸣起号角。那号角声在夜空中回荡，悠长而急促。追兵们听到号角声，纷纷分神，目光投向远处。阿月趁机用力一挣，鱼跃入江。然而，刚一入水，她便看见水面浮起细密血泡。原来，方才在与张允的缠斗中，她的左腿已被刀锋划开一道三寸长的伤口，鲜血正不断地从伤口涌出，在水中弥漫开来。
“放箭！” 张允抹去颈侧被阿月短刃划伤留下的血痕，眼中杀机毕露，恶狠狠地吼道。瞬间，三支狼牙箭带着尖锐的呼啸声破空而至。阿月在水中奋力翻身，凭借着高超的水性躲过两箭。但第三箭却如鬼魅般，穿透了她的右肩，巨大的冲击力将她钉在浸水的桅杆上。剧痛瞬间袭来，让她几乎晕厥。但在这生死关头，她强忍着疼痛，摸向怀中染血的密信。那密信是用胭脂写在鲛绡上的水文图，对于江东水军至关重要。
就在张允的刀锋抵住她咽喉时，江风忽然送来一阵熟悉的角声。那角声激昂而振奋，正是江东水军的接应信号！阿月眼中顿时迸出光彩，心中涌起一丝希望，张口欲呼。然而，张允似乎察觉到了她的意图，手中刀柄猛然捣出，瞬间捣碎了她满口牙齿。鲜血从阿月口中喷溅而出，洒在张允的铁甲上，映得他的面容如同从地狱爬出的恶鬼一般狰狞。
“让你主子在黄泉路上等！” 张允恶狠狠地说着，手中环首刀高高举起，斩落的刹那，阿月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将密信塞进箭簇裂痕。染血的箭杆顺着江水缓缓而下，而她最后看见的，是江心升起的孔明灯。那孔明灯在夜空中摇曳，是孙策与她约定的救援信号，然而此时，她已无力回应。
孙策捏着半截断箭，犹如一头愤怒的雄狮冲进中军帐时，手中古锭刀上的血珠还在不停地往下滴。箭杆裂痕处露出半幅鲛绡，上面用胭脂写的 “西牙” 二字已被江水泡得模糊不清。
……
“刘景升！” 孙策怒吼一声，一脚踹翻青铜灯树。那青铜灯树沉重地倒地，火星四溅，有几点溅到了刘表的蜀锦袍角。“阿月的尸首漂到夏口寨，心口插着你荆州的令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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