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嫂子……”
“行了,做饭。”苗李氏不耐烦地打断了想要解释的王缃云。
哪曾想还没到晚上,若书就开始发烧,接着若画,若草……三个娃都发起高烧。
看着发烧的姐弟仨,王缃云是愈发的着了急,嫂子苗李氏就像被捅的马蜂窝似的,对着王缃云发疯地乱骂一通。
王缃云哪敢吭声,边给躺在炕上的姐弟仨用湿毛巾擦身子降温,边在桐油灯下翻着医书,企图找到能治病的法子,终于在黎明时分,一本病理杂论上的一段文字让她激动的不已。
“大嘴巴”俗称“蛤蟆瘟”
病:传染,流行于冬春。
发病急,发热、怕冷、头痛,时有呕吐,下腮肿大,喉咙红肿。
疗法:板蓝根六钱,忍冬花三钱,甘草三钱,煎服。
鲜黄花地丁二两,葱白十根捣烂外敷。
这板蓝根,忍冬花,甘草都是些常用的药,王缃云平时备的就有,没想到这些几味药搭配在一起竟然能治病,她兴奋地溜下炕,从柜里拿出这些药,按比例称好,拿药锅在院子里煎起药来。
响动声惹来对面的嫂子苗李氏隔着窗户谩骂声:“大夫都看不了的病,就你能的一个指头剥葱,还逞能的熬药,我看你不是熬药,是想让这屋都不得安宁,不安好心的货。”
王缃云明白,岭上的大夫束手无策,她一个从未坐过堂的人竟然在熬药,别说嫂子苗李氏不信,说出来谁也不会信,就连她自己也不敢确定,可心想,既然书上既然有这样的法子,那肯定不是空穴来风,面对嫂子苗李氏的谩骂,她也不敢辩解,只是埋头熬药。
熬好药,王缃云是一刻也不敢耽搁,马上端进屋,喂若草姐弟仨喝了,外敷的药,葱,黄花地丁都得用新鲜的,只能去外面地里挖,她知道这个时节村口路边到处都是开着紫色小花的黄花地丁,耐着性子等一家吃过饭收拾完锅碗,做贼似的拿把锄头提着篮子出了门。
没费多大功夫就在路边就挖了满满一篮子黄花地丁,从自家菜地拔了葱就急匆回家,回来后把黄花地丁和葱白捣烂给三个娃敷上,本想马上去给佘家送去药方,可转念一想,万一没疗效咋办,岂不是闹笑话,谨慎的她强忍着冲动,心想等自家三个娃的病情有了缓解再去说也不迟。
在外敷内服的作用下,第二天晚上若草姐弟三的烧奇迹般退了,下巴也消了肿,看着姐弟仨的病情明显好转起来,王缃云这才松了口气,她第一个反应是把多余的药送到佘家去,并把方法告诉他们。
此时的佘家面对持续高烧不退的三个娃一筹莫展,几个大人急地像热锅上的蚂蚁团团转。
王缃云放下手里的篮子,在佘家满是惊讶的眼神中,说了内服外敷的办法。
“你咋知道这个方子管用?”佘满堂疑惑地问道。
王缃云如实说了一切,佘家几人才明白过来,原来王缃云用若草姐弟仨验证了药方管用后,才告诉他们。
佘满堂一脸担忧道:“你这也太胆大了,拿三个娃试药,要是出啥差错,就算青山不说啥,你家嫂子能轻饶你才怪。”
王缃云苦笑道:“那咋办,总不能看着娃烧成那样啥都不做,再说多少懂点药性,不至于害了三个娃。”
“你呀,让我咋说你,以后可不敢这样……”杏花拉着她胳臂感激地说道。
王缃云给了个放心的眼神,转头犹犹豫豫地对佘占奎说道:“大,既然这方子管用,那就再麻烦您个事。”
“啥麻不麻烦的,有啥你尽管说。”佘占奎磕着烟锅说。
“村里那么多娃烧的动不了,我说了也没人信,您把方子送到龙王庙,交给了尘师父,由他出面,把方子散出去,让娃都别遭这罪了。”
一个女人都能如此想着岭上的娃,他似乎从王缃云身上看到昔日的豪气云天,可佘占奎还是不确定地问:“你可知道这方子有多金贵,就这么送到龙王庙,让了尘师父散出去,要让你家那位知道,她还能轻饶你。”
王缃云垂下眼睑说道:“从小我爷就告诉我,为医者,须绝驰骛利名之心,专博施救援之志,他曾立过誓,宁可自己一世清贫,也不愿,以世间疾苦来发这不义之财,要不然我王家也不至于此,我也不会落个这样的下场,如今岭上这么多娃因这病遭罪,若以此来谋利我还是人吗,就算我嫂子知道,也不怕,这是一桩善事,为了苗家脸面,相信她不会太为难我。”
王缃云的一番话,让佘占奎感慨不已,竖起大拇指感慨道:“传言你秀才爷是个善人,我还不太信,今见你这样做,让我更加相信你爷的人品,你王家的家风,我这就把方子送过去,不过也不能悄无声息的送去,得让岭上人知道,是你救了这一岭的娃。”
“大,不用,我一个女人家要那虚名做啥,再说方子也是我顺手从书上抄来的。”王缃云红着脸慌的摆手说道。
佘满堂心想这个被抢来填房的女子尽管活得屈辱,孤苦,但她的人品却是值得尊重,不由替她几句抱起不平:“你知道不,村里人不敢亲近你,那是因为惧怕你那个嫂子,但公道自在人心,谁心里没一杆秤,这个事以后,相信任何人见了你,都不会再像以前那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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