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玉引剑意,莲光破心魔
灵枢宝阁第三层的空气黏稠得像熔化的铅块,每一次呼吸都带着铁锈般的腥甜。黑色雾气在梁柱间翻涌,那些凝结成形的魔影正啃噬着镶嵌在石壁上的星辉石,幽蓝的光芒被黑雾吞噬时,发出指甲刮过琉璃的刺耳声响。肖飞指腹摩挲着灵玉冰凉的表面,玉中五界虚影的仙界部分已坍塌过半,原本璀璨的南天门轮廓只剩下几道摇摇欲坠的金光,如同溺水者伸出水面的指尖。
“铛——”月飞的斩邪剑与魔化宝镜碰撞的刹那,剑刃上炸开一圈灰黑色的涟漪。他猛地旋身避开飞溅的碎片,却见那些碎片在空中化作毒蝎般的魔虫,密密麻麻地扑向面门。手腕翻转间,剑脊磕碎了最先抵达的几只魔虫,腥臭的黑血溅在他虎口的旧伤上,那道当年守城时留下的疤痕竟隐隐发烫。“这些法宝的器灵被心魔吞噬了。”他喘着粗气退到肖飞身侧,剑刃上的灰纹已蔓延至护手,“再这样下去,斩邪剑的剑魂也要被污染了。”
雅玲的古镜悬浮在胸前,镜面的莲花光纹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褪色。她能清晰地看见镜中冀州城的焦土上,老妇冻僵的手指仍保持着递出暖炉的姿势,而那个被她用灵玉净化过的孩童,此刻正举着半截断矛,矛尖滴落的血珠在地上汇成小小的溪流。“别信它!”她咬着牙催动灵力,镜沿突然裂开一道细纹,“这些都是心魔制造的幻象!”话音未落,镜中孩童突然抬起头,那张本该稚嫩的脸上,竟长着与万魂窟煞影相同的三头六臂。
“放弃吧。”半仙半魔的太白仙君幻象从黑雾中缓步走出,白袍与黑袍的交界处缠绕着不断蠕动的黑气。他每走一步,脚下的玉砖便寸寸碎裂,露出下方涌动的暗红色岩浆——那是被封印在宝阁地基下的魔火,此刻正顺着心魔的力量向上蔓延。“千年前我以仙骨为钉,仙元为链,才勉强锁住这心魔。”他抬手抚上心口那颗跳动的黑色心脏,心脏表面的咒文突然亮起血光,“你们现在做的,不过是在给它加餐罢了。”
雷炎仙君的震雷箭第三次化作齑粉时,他手臂上的雷纹已黯淡如将熄的炭火。“这混蛋在吸收攻击!”他一脚踹开扑来的魔化拂尘,那拂尘的丝绦已变成毒蛇般的触须,“青岚,你的聚灵灯还能撑多久?”光罩外的黑雾正发出沸腾般的声响,无数张扭曲的面孔在其中沉浮,那是被心魔吞噬的修士元神,此刻正哭嚎着想要拖人下水。
青岚仙子的聚灵灯突然爆出一串火星,光罩剧烈收缩了半尺。“看它的心脏!”她指着幻象胸口,声音因灵力透支而发颤,“每次搏动都会有黑线从东南方向延伸——那是万魂窟的方位!”顺着她指的方向,果然能看见无数细如发丝的黑线从心脏探出,穿透宝阁的结界,消失在天际尽头。
肖飞的灵玉突然剧烈震颤,玉中五界虚影的魔界部分红光暴涨,几乎要吞噬掉整个玉面。就在这时,他的目光落在月飞紧握的剑柄上——斩邪剑的剑格处,那个老仙师亲手刻下的“护”字正被魔气侵蚀,刻痕深处却隐隐透出一点微弱的白光,像寒夜里未曾熄灭的火种。“是守护剑意!”他突然想起月飞曾说过的往事,老仙师临终前将毕生修为封入剑中,那句“剑在护在”的誓言此刻仿佛在耳边回响。
“月飞!凝神守心!”肖飞突然向前踏出半步,灵玉在他掌心爆发出刺目的碧光。五界虚影中残存的仙界金光、人间绿意、魔界暗红、妖界青芒、冥界幽蓝突然交织成绳,顺着他的手臂注入斩邪剑的“护”字刻痕。当这股力量涌入的刹那,月飞只觉脑海中炸开一片风雪——那是他刚入师门的冬天,老仙师背着发烧的他在雪地里跋涉,蓑衣上的雪沫落在他滚烫的额头上,竟带着沁人心脾的清凉。
“护——”月飞的嘶吼震得宝阁梁柱嗡嗡作响,斩邪剑突然挣脱他的握持,悬浮在半空剧烈震颤。剑身上的灰黑色纹路如同被投入沸水中的墨滴,瞬间被一股纯白的光芒驱散。那道白光先是细如游丝,随即暴涨成瀑布般的洪流,所过之处,魔化的法宝纷纷发出清脆的嗡鸣,那些扭曲的器灵在白光中恢复了原本的形态——宝镜重映星辉,拂尘垂下银丝,就连地上腐蚀出的坑洼里,都冒出了青翠的草芽。
“不可能!”太白仙君幻象的黑袍被白光掀起,露出底下溃烂如腐肉的皮肤。当白光如潮水般涌到他心口时,那颗黑色心脏突然发出玻璃破碎般的脆响,表面的咒文寸寸断裂。幻象发出不似人声的尖啸,双手死死按住胸口,却见那些黑色血肉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剥落,露出一颗悬浮在胸腔里的眼球——眼白上布满蛛网般的血丝,瞳孔深处翻滚着血海,正是之前从玉匣中飞出的业火眼球,此刻它的表面还沾着几缕未散尽的仙泽,证明着与太白仙君千丝万缕的联系。
“原来如此。”肖飞的灵玉突然腾空而起,碧色光芒与白光交织成一张巨网,将眼球牢牢困在中央,“千年前你封印万魂窟时,这眼球就钻进了你的仙格缝隙。你以为封印的是邪煞,其实是把心魔的根扎在了自己体内!”玉中五界虚影突然加速流转,仙界金光与魔界红光在他眼前碰撞、融合,化作一道阴阳鱼般的旋流,“你害怕面对那份牺牲带来的愧疚,才让它有了可乘之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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