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者手记:钟华的新书《红颜》出版,扉页写:“有些人教会你爱,有些人教会你勇敢”
普罗旺斯的薰衣草刚过花期,田埂上的紫浪褪成浅褐色,却仍有零星花穗倔强地立在风里。钟华坐在民宿的橡木桌前,指尖抚过新书《红颜》的封面——深紫色的封面上,烫金的书名旁印着三枚交叠的指纹,分别是她、阿玉,还有林婉清的。
“在想什么?”阿玉端着两杯热可可走过来,把其中一杯推到她手边。杯沿的弧度是他特意找人定制的,刚好能贴合两人的唇形,像他们在普罗旺斯初雪那天碰过的那杯热红酒。
钟华抬头笑了笑,把书往他面前推了推:“在想第一句话该怎么读给你听。”
明天就是新书发布会了。地点定在巴黎的一家独立书店,离蒙马特高地不远——三年前,阿玉就是在那里找到举着相机拍晚霞的她。出版社原本想搞成盛大的媒体见面会,被钟华拒绝了。她说:“就找个能看见天空的地方吧,像我们当年说悄悄话那样。”
阿玉拿起书,指尖在扉页停顿。那句“有些人教会你爱,有些人教会你勇敢”是钟华改了五遍才定下的,钢笔字的边缘还留着被泪水晕开的浅痕。他记得她写这句话的那天,窗外下着雨,她趴在桌前哭了很久,手里攥着林婉清从非洲寄来的明信片——照片上,长颈鹿正从帐篷旁走过,背面写着:“勇敢不是不害怕,是怕的时候还敢往前走。”
“我去检查下行李。”阿玉把书放回桌上,转身时衣角扫过书架,带落了一本旧相册。翻开的那页是三年前在雪山康复时拍的,钟华在转经筒前系红绳,阿玉偷偷在旁边系了同款,而远处的经幡下,站着个模糊的背影,像是林婉清。
钟华把相册捡起来,指尖划过那个背影。其实她知道,林婉清那天根本没去雪山。是阿玉怕她难过,拜托当地向导帮忙拍的空镜,后来P进了照片里。就像此刻书里的很多章节,都藏着这样温柔的谎言。
发布会当天,巴黎的阳光格外好。书店的玻璃墙上爬满常春藤,钟华穿着米白色连衣裙,站在落地窗前试麦克风。阿玉在台下帮她整理裙摆,指尖触到她膝盖上的旧疤——那是当年泥石流里被石头划的,现在已经淡成了浅粉色。
“紧张吗?”他低声问。
钟华摇摇头,却攥紧了手里的书。她怕听到“总裁夫人”这四个字,就像当年在ICU醒来,看到新闻里铺天盖地的报道时,手抖得连水杯都握不住。是阿玉捂住她的眼睛说:“现在只有薰衣草香。”
读者陆续进场了。大多是年轻人,手里捧着她以前的采访稿,封面上还有“钟华 调查记者”的字样。有个扎马尾的女孩举着本泛黄的杂志,上面是钟华带伤出席真相发布会的照片——她站在聚光灯下,脸色苍白,手里却紧紧攥着录音笔,而台下的阿玉举着她遗落的那支,像举着全世界的光。
“钟华老师,”女孩怯生生地走过来,“我是学新闻的,您当年曝光顾氏黑幕的报道,我看了八遍。”
钟华接过她递来的书,笔尖顿了顿。其实她一直没说,那天能鼓起勇气走进发布会现场,是因为前一晚收到了林婉清的短信。那时林婉清刚到巴黎,短信里只有一句话:“怕的时候,就想想你镜头里最亮的光。”
她当时对着手机笑出了泪。她镜头里最亮的光,是阿玉在ICU外念采访稿时的侧脸,是顾延霆遗书里藏着的真相,是林婉清隔着监狱玻璃递来的巴黎地图。
主持人示意发布会开始。钟华深吸一口气,翻开书的第一页。读者们安静下来,只有翻书的沙沙声,像那年雪山脚下的风。
“第一章,从ICU的监护仪开始写起。”她的声音很稳,“那天阿玉念到‘最想感谢的人’时,我其实醒着。听见他说‘钟华的相机里,藏着比真相更重要的东西’,我突然想睁开眼睛看看他。”
台下有人轻笑。钟华抬头,看见阿玉站在后排,手里举着她的旧相机——就是当年在蒙马特高地,她转身时镜头里先映出他的那台。他正对着她拍照,嘴角的弧度和三年前一模一样。
“后来我才知道,”钟华翻到第二十页,指尖在“林婉清”三个字上停留,“有些人的离开,不是为了告别,是为了让你更勇敢地留下。”
她想起林婉清寄来的跨国机票。那时她在巴黎街头犹豫了三天,不知道该去找在雪山等她的阿玉,还是留在巴黎等林婉清。直到发现机票夹层里的纸条:“去追让你手机相册占满的人”,她才突然明白,真正的红颜,从不会让你在选择里为难。
“顾氏的案子结束后,我去了趟监狱。”钟华的声音低了些,“林婉清说她不想见我们,怕我们看到她剪短的头发。但她托律师转来了样东西——是当年纵火案现场的录音笔,里面有她和真凶的对话。”
台下响起小声的议论。有记者举起手:“钟华老师,书里说‘勇敢不是没有软肋’,您的软肋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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