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天色微亮。
王碌来到我们的院子,脸上带着一丝兴奋:“真是料事如神!周安那老小子,果然中计了!”
杜清远闻言立即精神了,“你怎么知道是他干的?拿到实证了?”
王碌点点头,语速很快,“错不了!我按大人吩咐,把断箭存进了四号证物房。昨晚,他借口也要存放证物,看守见是他这老典吏,没多问就放他进去了!今天一早,那断箭已经被掉了包!”
他又道:“今早卯时不到,门房老赵就瞧见周安换了身不起眼的衣裳,匆匆出门了!”
杜清远大喜:“这老王八蛋肯定是去向那个什么曹先生报信,想毁了唯一的线索!”
王碌用力点头,“没错!”
我放下手中的卷宗,起身道:“既然对方动了,咱们也不能闲着。李兄,清远,准备一下。王碌,你也跟着,咱们顺藤摸瓜去拜访下那位曹先生!”
……
我们直奔城南的“万宝阁”。
这铺子门脸不大,却打着“各州法器丹丸皆备”的幌子,在幽州这地界算是不多见的杂货铺。
花了十两银子,买了一个最寻常的真气罗盘。
指针嵌在带阴阳鱼的内芯里,周围刻着真气衡度的细密刻度。
做工糙了点,不如天机山庄的精巧,但关键的感应晶枢能用。
一缕精纯的尘级羊毛真气凝聚指尖,悄然注入天机笔毫微末笔锋。
真气如丝,笔走龙蛇!瞬间在晶枢内部刻下肉眼难辨的几道玄奥纹路。
原先用于真气计量的刻度盘面,道道细纹竟悄然移位、重组,变成了一个可以根据真气逸散情况追踪真气的罗盘。
中央那根原本用来指示真气浓度的刻针,此刻竟微微嗡鸣,笔直地指向西北方向。
那正是我在断箭深处留下的羊毛真气印记的方向!
“这……”不止王碌,杜清远和李长风也看得目瞪口呆。
我随手拨弄了一下改装好的罗盘铜壳,抛给王碌。
“营造枢的马三通教的小伎俩。计量真气的罗盘,改改也能当追踪器用。省得咱们自己费神感应真气残留。”
……
我们按照追踪罗盘提示,半个时辰后,来到城东闹市边缘。
拐进一条窄巷,空气里弥漫着铁锈和劣质煤渣的味道。
指针最终死死钉在巷尾一间毫不起眼的铺面上,上面挂着一个明晃晃的幡儿,老曹铁器坊。
门板斑驳,半掩的铺门后传出沉闷的敲打声,
原来神出鬼没的曹先生,竟是一个铁匠!
“就是这里。”我握着罗盘冰冷的铜壳,嵌入箭簇深处的十搬尘级羊毛真气,此刻正从这铁匠铺深处隐隐透出。
“王碌,封前门!”
“杜清远,堵后巷!”
“长风兄,上树盯着房顶,一只耗子也别放跑!”
我将罗盘揣入怀中,目光锁死那半掩的门缝,抬步向前。
“我亲自去会会这位曹先生!”
……
打铁声戛然而止。
炉火映照下,一个身材精瘦的老汉抬起头。
他满脸沟壑,汗水混着煤灰淌下,握着铁钳的手指粗壮厚实,布满陈年老茧。
炉火映得他半边脸发亮,半边脸却陷在阴影里。
就在他抬头的瞬间,我丹田内那丝沉寂已久的饕餮真气,猛地一跳!
就是他!鹰愁涧逃脱的“曹先生”!
“官爷,有什么需要?”铁匠声音嘶哑,带着长期烟熏火燎的感觉。
我没答话,目光扫过这间狭小却炽热的铺子。
风箱鼓动,炉火熊熊,熔化的铁水在坩埚里泛着刺眼的红光。
里面赫然躺着半截几乎快要化尽的箭簇,正是那支被调包的毒箭!
“打个箭簇。”
我冷冷开口,手腕一翻,将周安调包的半截断箭钉在了他脚下。
铁匠呵呵一笑,露出满口黄牙,“客官说笑了,箭簇是朝廷管制的军器,小老汉只是个打些农具、门环的,可不敢碰这个。官爷找错地方了!”
我盯着他一字一句道:“曹铁匠不敢,但曹先生,未必不敢!”
当“曹先生”三个字说出口,铁匠佝偻的身体猛地绷直!
刚才那副老实巴交的模样瞬间消失无踪,浑浊的眼珠里爆射精光!
他手中那柄铁钳猛地一扬,旁边坩埚里滚沸的铁水,便要向我泼来!
与此同时,我也瞬间引爆了他体内那一尘饕餮真气!
噗!
一声闷响自铁匠体内炸开!
他泼出的铁水刚离勺,整个人便如遭重锤猛击,猛地一颤!
铁水如同失控的火龙,“嗤啦”一声,尽数泼洒在我脚前半尺的地面上!
地上腾起刺鼻的白烟,地面瞬间焦黑一片!
我站在原地,纹丝未动,衣角都没沾上半点火星。
曹铁匠,不,曹先生踉跄后退,撞在火炉上,口中鲜血狂喷。
他死死盯着我,眼中充满惊骇与不甘,嘶声道:“你……你怎么知道是我?”
我冷冷道,目光如冰,“怪你有个猪队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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