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吴的轮椅突然撞上书架。他干枯的手指抓住林涛手腕,义肢的金属关节硌得人生疼:"当年参与实验的七个医生,有六个死在那场火灾里..."他的呼吸带着腐肉般的臭味,"但第七个失踪了——就是负责VII号的那个。"
林涛的手机突然震动。秦越发来的血液化验报告上,代谢产物分子式与档案记载完全一致。附言只有七个字:"药物来源已确认"。
审讯室的单向玻璃映出周小雅扭曲的倒影。她正用指甲在桌面刻划,木屑在面前堆成小金字塔。当林涛将圣心疗养院的照片推过去时,她突然发出幼兽般的呜咽。
"陆教授最近吃的药...就是这个味道。"她的指甲陷入照片,在VII号受试者脸上抓出裂痕,"淡蓝色,放在刻着数字的金属盒里...每次吃完他都对着镜子自言自语..."
林涛注意到她的右手小指缺了半截指甲。"谁给的药?"
"沈医生...不,是快递..."周小雅的瞳孔剧烈震颤,"每次药盒里都夹着德语纸条,陆教授看完就烧掉..."她的声音突然拔高,"但上周的药不一样!那天他吃完就砸碎了所有镜子!"
林涛的录音笔红灯闪烁。他翻开笔记本,露出从档案室拍下的药品清单:"是不是这种?"
周小雅的表情瞬间凝固。她的眼球上翻露出大片眼白,身体开始痉挛式抽搐。在医护人员冲进来前,她的右手突然抓住林涛的领带,嘴唇蠕动吐出几个音节:"...第七实验室...镜子背面..."
镇定剂针头刺入她手臂的瞬间,林涛看见她左手在桌下比划着——拇指与食指成直角,其余三指蜷缩,正是罗马数字"VII"的手势。
沈静心理咨询室的沙盘里,七个微型人偶围着一面破碎的镜子。林涛刚提起"特殊药物",沈静手中的薰衣草精油瓶就坠落在沙盘上,紫色液体在人偶间蜿蜒成血管网络。
"陆铭确实有处方药,但只是普通抗焦虑剂。"她的手指绞紧白大褂下摆,布料发出即将撕裂的声响,"作为心理咨询师,我不可能..."
"C21H23ClN2O2S。"林涛打断她,"这种药物会导致θ波异常,正好解释陆铭的脑电图变化——你早该发现的。"
沈静的呼吸突然变得急促。她转身从书柜取文件夹时,林涛注意到她白大褂后襟沾着淡蓝色粉末——与秦越领口如出一辙。
"这是全部诊疗记录。"她递过文件的手在颤抖,"包括三次催眠录音。如果你怀疑药物作用,应该去问..."
书房的古董钟突然敲响。在第七声钟鸣中,林涛看清文件最后一页的签名——不是沈静,而是一个花体的"L.Mirror"。他猛地抬头,发现咨询室的全身镜里,自己的倒影竟慢了一拍才做出相同动作。
"沈医生,你认识杨振吗?"
精油瓶从沈静手中滑落。玻璃碎裂声里,她的表情像面具般剥落:"VII号受试者?他二十年前就..."她的视线突然聚焦在镜子里的林涛倒影上,声音戛然而止。
林涛顺着她的目光看去。镜中的自己嘴角正缓缓上扬,露出一个他绝不可能做出的、属于圆框眼镜男人的微笑。
圣心疗养院旧址的地下室弥漫着腐木与化学药剂混合的刺鼻气味。林涛的手电光束切开黑暗,照亮墙面上大片褐红色污渍。在曾经摆放病床的位置,几块碎玻璃反射出星芒般的冷光。
"就是这里。"秦越的检测仪在墙角发出尖锐蜂鸣,"放射性残留超标七倍——当年他们肯定在这里进行过某种同位素实验。"
林涛的鞋底踩到金属物体。拾起的是一枚锈蚀的袖扣,罗马数字"VII"几乎被腐蚀殆尽。就在他擦拭污垢时,手电光扫到一个半埋在瓦砾中的棕色药瓶——瓶身标签已经霉烂,但底部刻的数字"7"依然清晰可辨。
"和匿名邮件里的数字一样。"秦越戴着手套接过药瓶,"内壁检测到苯二氮卓类残留,应该就是..."
地下室的铁门突然轰然关闭。黑暗中,林涛的手机自动亮起,屏幕上跳出秦越刚发来的消息:"小区监控显示,案发前一周有人购买医用橡胶手套——购买者戴着印有圣心疗养院院徽的口罩。"
手电筒光束剧烈晃动。在墙角的阴影里,一个等身镜框斜靠着,镜面早已碎裂。但当林涛靠近时,那些蛛网般的裂痕竟诡异地组成了罗马数字"VII"的图案。
"不对劲。"秦越的声音突然变调,"这个药瓶生产日期是...三个月前。"
林涛的太阳穴突突跳动。他想起沈静白大褂上的粉末,想起周小雅说的"新药",想起镜中那个滞后的倒影。所有线索突然拧成一股冰冷的直觉——有人重启了"镜面计划",而实验药物正在被用于新的谋杀。
药房监控视频在屏幕上跳动雪花噪点。戴口罩的购买者身形模糊,但左手的动作异常清晰——从钱包取钱时,小指始终保持僵直的直角。当店员递过橡胶手套时,那人袖口露出一截金属反光,形状酷肖罗马数字"VII"的袖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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