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
空气，再一次安静了下来。
只剩下彼此的呼吸声，和那依旧在燃烧的安神香，所发出的，细微的“滋滋”声。
暧昧的因子，在安静的空气中，重新开始发酵。
江沐月的大脑，在飞速运转。
结束了。
就这么……结束了？
不行！
绝对不行！
舅舅的话，再一次在她耳边响起。
机会！
要自己争取！
她死死地攥着拳头，指甲掐得掌心生疼。
开口啊！
江沐月！
快点开口！
约他！
就像……就像那些言情小说里写的一样！
“那个……明天有空吗？我想请你看电影。”
不！太轻浮了！
“我……我请你吃饭吧？感谢你。”
不！太刻意了！
“秦枫同学，为了更好地进行学术交流，我觉得我们有必要增加私下的接触！”
呸！这说的是人话吗？！
她的大脑，彻底成了一团浆糊。
她和异性的接触，实在是太少了。
身为二中的校花，冰山女神，无数男生只敢远观，不敢靠近。
她也习惯了这种距离感。
可现在，她第一次，如此迫切地，想要拉近和一个男生的距离。
却发现……
自己笨拙得，像一个刚学会走路的婴儿。
连最简单的第一步，都不知道该如何迈出。
她看到秦枫已经收拾好了东西，似乎准备送客了。
一种前所未有的恐慌，攫住了她的心脏！
再不说话，就没机会了！
她猛地一咬牙！
几乎是凭借着本能，冲口而出！
“那个！”
声音，因为紧张，显得有些尖。
秦枫的动作一顿，抬起头，看向她。
那双深邃的眸子，带着一丝询问。
江沐月感觉自己的脸颊，烫得能直接点燃空气。
她的视线，慌乱地四处游移，不敢与他对视。
最终，落在了……他刚刚用来擦桌子的抹布上。
然后，她用尽了全身的力气，说出了一句……
一句让她自己，在未来的无数个深夜里，都想穿越回来，把自己活活掐死的话。
“秦枫……我……我妈妈她……她最近身体也不太好。”
“经常腰酸背痛。”
“你……你能不能……也去帮她……按一下？”
……
……
死寂。
整个客厅，陷入了长达十秒钟的，死一般的寂静。
空气，仿佛凝固了。
江沐月能听到自己心脏，因为缺氧而发出的悲鸣。
她说了什么？
她到底……说了些什么？！
她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她想立刻召唤出一块万年玄冰，把自己冻在里面，直到世界末日！
这算什么？！
邀约？！
有人会用自己的亲妈，当做邀约的借口吗？！
江沐月！
你是个弱智吗？！
你就是个彻头彻尾的大傻子！
就在她的大脑，被无尽的羞耻和懊悔，冲击得即将宕机的时候。
秦枫的声音，响了起来。
“可以。”
嗯？
他……他答应了？
秦枫将抹布丢进水池，收拾着屋子。
语气，依旧是那样的从容不迫。
“不过，明天我有事。”
江沐月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
他要……拒绝了？
“后天吧。”
秦枫补充道。
“后天下午，我有时间。”
“你把地址发给我就行。”
峰回路转！
巨大的喜悦，如同潮水，瞬间淹没了江沐月！
她甚至忘了去思考，自己刚才的借口有多么愚蠢。
她的脑子里，只剩下三个字。
他答应了！
他答应了！
“好！”
她重重地点头，生怕秦枫反悔一样。
“后天！后天下午！”
“我……我随时都有空！”
“那说定了。”
秦枫点了点头，拉开了房门。
“时间不早了，我送你下去。”
“……嗯。”
江沐月晕乎乎地，跟着秦枫走出了房门。
一路无话。
直到站在宿舍楼下，晚风吹在她滚烫的脸颊上，她的大脑，才稍微冷却了一点。
她看着秦枫转身离去的背影。
那个挺拔、沉稳，仿佛能撑起一片天的背影。
直到他彻底消失在夜色里。
江沐月才如梦初醒般，猛地转过身。
然后……
她把脸，狠狠地埋进了自己的双掌之中！
啊啊啊啊啊啊啊——
她的内心，在无声地尖叫！
江沐月啊江沐月！
你到底在干什么啊！
哪有人约喜欢的男生，是让他去给自己妈妈按摩的？！
你是猪吗？！
你简直比猪还蠢！
她现在，只要一想到，后天，秦枫登门拜访。
然后自己一脸郑重地，对着自己的妈妈说：
“妈，这是我给你请的按摩师。”
那个画面……
那个该死的画面！
她就感觉自己要社会性死亡了！
完了！
全完了！
我在他心里的形象，肯定已经变成一个……
一个为了给妈妈治病，不惜出卖自己色相的……孝女了吧？！
不！
不对！
是一个，脑子有坑的，大傻子！
江沐月蹲在地上，抱着自己的膝盖，把头埋得低低的。
肩膀，在夜风中，控制不住地，微微耸动着。
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是哪个被渣男抛弃的少女，在深夜痛哭。
但只有她自己知道。
她不是想哭。
她是……
快要被自己给蠢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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