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备粮:泾阳、咸阳两仓,军用、民用各半,设两粮官互签,五日一报。”
“二备甲:军器监昼夜鼓铁,优给盐炭,修甲三百副,新制铁蒺藜万枚,拒马二百架。”
“三备马:并州马圉分牧渭南水草,选骏马百,列迅锐与陷阵;劣者挽辎。”
“四备道:修咸阳古道,设夜渡舟筏三十,渡口立木牌‘军行所过,夜不扰’。”
“五备营:沿渭三十里设三小营,一大营,遇敌入小营,乘势合大营。”
“六备间:‘鸩’分三路,入李、郭、张三营,今后不多扰,只看路、看粮、看心。”
“七备药:军医署再募十人,置流动药箱六十。”
“八备民:民夫不籍为军,只籍为‘民役’,给符,遇军横行可执榜而斥。”
每一点说出,都以木筹落在羊皮上,“嗒嗒”有声。高顺与张辽分立左右,皆频频点头。张辽指于图上:“敌若分兵华阴、石鼓,贪利而广,我们只守三渡不战,压他日数;若他合‘双蛇缠柱’来压,我们便取其粮尾。”陈宫笑:“‘一箭双雕’既出,‘剪尾计’可用。”
吕布一直未言,最后把手按在羊皮图最东的一角——潼关。他指尖停了一停,像感到那处城石上蕴着的多年的战气,“国战,不是今日之事;但今日不备,明日便无‘国’可战。三月之内——不求大胜,但求不败;不求歼敌,但求不扰;不求多攻,但求多行。”他一字一顿,“‘行’者,既行军,亦行信。”
“将军。”高顺忽抱拳,“请于军中设‘半步令’。”
“何谓?”吕布看他。
“玄武门、曲江之胜,皆取于‘半步’。请令:凡阵前,三令不动;动,必半步。一半之进,稳胜贪功之奔;一半之退,稳胜慌乱之逃。以此为军心之法。”高顺语短,却句句如桩。
“好。”吕布应,“半步令,自今日行。”
张辽笑,“那我‘迅锐’,也要有‘脊令’——凡斜插、斩旗、夺粮,三息成,不恋功,不缠斗。不缠斗,便不死。”
陈宫拍案,“‘半步’配‘三息’,锋与脊,得其平。”
议至暮,吕布起身出营,风吹甲面,哗然如松。他一路看过每处篝火,至陷阵营前驻足。那面新赐的“黑龙牙”旗正挂在夜色里,旗影在地上如一条卧龙。
“高顺。”吕布低声。
高顺起身迎,“在。”
“再记一条——我军所过,昼不宿、夜不扰,是给民看的;军中赏罚,写在榜上,也是给民看的。你‘黑龙牙’,先守这条。”
“谨遵。”
吕布又转往张辽营,见“迅锐队”已把弩弦放松、刃擦拭干净。他看着那一张张年轻的脸,忽然把手按在张辽肩上,“文远,夜里多睡一刻。”
张辽笑,“将军也睡一刻。”
“我睡不多。”吕布抬头,天边星出,稀疏,“我睡不多,便让他们多睡。”
……
此时,长安城中,宣德坊的榜下挤满人。新挂的两纸并列,一纸“军功告示”,一纸“清君侧名录(第二日)”。前纸写着谁在何处立何功,后纸写着谁犯何罪该何罚。字皆大,墨皆黑,旁边另有一小牌:“凡见扰民者,可指此榜而斥之。”一个卖炭翁看了许久,忽叹,“这榜比刀好使。”旁边的书生点头,“刀让人怕,榜让人信。”
太学侧门未开,门额下白纸“闭门三日以避喧”已揭去,改贴一纸:“‘公议籍’启。署名而入,驳者同署。”几个诸生悄悄走近,踟蹰半日,终于有一个拔笔写下自己的名,下边写:“议‘军政并行’可行。”他写完,手还抖,回身时看见王允远远站在廊下。王允只是点头,既不赞,也不阻。那诸生心里忽地松了一口气——他终于知道,自己的字可以在阳光下晒。
御史台旁,小吏背着一篮子竹牌走街串巷,遇巷口老弱孤寡,便把写了“米若干、布若干”的牌交到他们手里,说:“军恤。”老人认字不全,摸着牌笑得眼里水光闪。他们念不准“军恤”,就叫“军恩”。名不正,也无妨——心领了,名慢慢就会正。
司隶府里,杨公把天子剑放回匣中,收好,写下一句:“今日无血,剑亦用。”他提笔在“清君侧名录”下添三小字:“不滥用。”署名,画押。他知道,天下最怕的不是真杀,是滥。只要不滥,剑就不是祸,是绳。
夜深,清凉寺钟声第三下又落,李儒坐在窗边一盏油灯前,细看王允回书“守而必行”。他把这四字翻来覆去看了三遍,最后笑了一下,把光吹灭,“好,我便看你们怎么‘必行’。”他起身,推窗,看见远处城墙上的小小灯火连成一线,像一根细线缠着一口大钟——有线,方能系;有钟,方能鸣。他把那封署名书又加一笔:“已见,且等。”纸风一卷,落在案上。
……
夜半,泾水营中,军号三短一长,诸营就寝。吕布立在营门外,背风而立,袖中细铃贴在皮肤上,是貂蝉系的那根红绢,轻微一动——只一声,是“城安”。他低笑,抬手按在心口,“我安。”又想起白日陈宫言“半步令”,想起王允言“重纲七事”,想起杨公佩“天子剑”,想起张辽说“脊令”,想起高顺的黑龙牙,想起屋脊上少年尹三的瘦肩。许多碎片,在心里忽然拼成一句话:——“国战之前,先把‘国’正起来。”
他转身回营。营中有低低的歌声,是并州兵惯唱的行军调:
“披甲时,天重;脱甲时,天轻。
朝廷写在榜上,军心写在阵中。
半步不退,三息不缠;
榜在阳,剑在匣,人在人心中。”
第二日的太阳从雾里升起,泾水像一条正在加热的铁,慢慢亮。军阵出列,旗随风,鼓随心。长安城里的榜在阳光下微微翻动,字影在石上轻轻颤。有人站在榜前,抬头望,心里先是定,然后热。朝堂上的“纲”一条条拉直,营帐里的“心”一声声按实——论功行赏,定军心;重整朝纲,备国战。
天还在吹风,风吹过剑,吹过榜,也吹过一条从未央到潼关的路。路越来越清,越来越长。所有人都听见某个看不见的鼓在遥处开始击打——不是催他们匆忙,而是提醒他们:三月之约,始行一月;国战的影,已在日背后。只要一步一步稳下去,剑在匣、榜在阳,军在行,天下便有一条可走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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