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下工事的混凝土墙壁上凝结着冰霜,寒气渗入骨髓。
秦轶佝偻着背,每一声呼吸都像是从破碎的肺叶里挤出来的。他的战术服早已被血浸透,又在低温下冻成暗褐色的硬壳,像一层粗糙的铠甲紧贴在身上。左腹的贯穿伤被临时用止血凝胶和绷带草草封住,但每一次轻微的移动,都能感觉到黏稠的血液仍在缓慢渗出,在低温中凝结成细小的冰碴。
他手中的 ECU 屏蔽器发出垂死般的电流杂音,像是某种挣扎的活物。装置外壳是用狼牙杀手的防弹插板改造的,此刻正随着红灯的频闪不断崩落电路板的碎片,细小的电子元件像黑色的血痂一样剥落。
「老秦?这破玩意儿要撑不住了...」黎骁野的声音混着牙关打颤的声响。他左肩的贯穿伤已经冻结成暗红色的冰晶,脚边那把缴获的狼牙匕首仍在诡异地震颤,刀柄的放射性物质在黑暗中画出幽蓝的轨迹,像是某种不祥的预兆。
秦轶迟钝地摩挲着图纸边缘,泛黄的纸页上,「路栀-10 岁-α波异常峰值」的字样被血迹晕染。他的手指已经冻得青紫,关节处裂开细小的伤口,血渣混着纸屑黏在指尖。他试图集中精神,但失血和低温让他的思维像浸了水的胶片,模糊而断续。
「昭微应该......」他的声音沙哑得几乎听不见,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
屏蔽器突然发出尖锐的警报声,红灯像濒死的心脏般挣扎了几下,最终归于黑暗。黎骁野看着冒烟的电路板,突然笑起来,嘴角扯出的弧度却因为冻伤显得僵硬而扭曲:「要不......你再拆个狼牙的骨灰盒当零件?」
秦轶没有回答。他缓缓低下头,咳出一口血沫,暗红色的液体落在水泥地上,细小的尘埃被溅起,又缓缓飘落。他的视野边缘已经开始发黑,像是有人正一点一点掐灭他眼中的光。但他还是死死攥着那张图纸,仿佛那是他仅剩的、还能抓住的东西。
在绝对的寂静中,他们同时听到了雪地上传来的——雪橇犬特有的爪垫摩擦冰面的声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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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北蜷缩在伪装成雪丘的战术帐篷内,指尖摩挲着保温杯上「安全生产标兵」的褪色字样。杯口蒸腾的热气刚触及帐篷顶棚,就被-40℃的低温凝成冰晶簌簌落下。
「咯吱——」
积雪被战术靴碾压的声响突然刺破寂静。顾北瞳孔骤缩,透过热成像仪的淡绿色视野,看到二十三个黑影正以标准战术队形推进。他们后颈植入的 ECU 接口泛着幽蓝冷光——正是澳门东望洋赛道遭遇过的「狼牙改造体」。
「在境内还得讲纪律...」顾北缓缓拧紧杯盖,喉结滚动咽下含着的烈酒,「在这儿...」他咬破舌尖的瞬间,鲜血在雪地上溅出北斗七星的轨迹。
「五方猖兵!」
结印的双手撕开伪装布,「都天雷火印」在暴喝中绽放血色光芒。整片针叶林突然剧烈震颤,树冠积压的雪瀑轰然倾泻。浓雾自血符处喷涌而出,雾中传来金戈铁马之声。
「轰——」
三十六道虚影踏破虚空,明光铠在极光下折射出妖异的蓝绿色,战马喷出的白气在-40℃的空气中瞬间凝成冰晶。马蹄声竟与顾北战术终端里播放的《秦王破阵乐》完美合拍。
为首的将军面如重枣,青龙偃月刀杵地震出环形冲击波,三个狼牙成员膝盖骨当场碎裂:「本将镇守酆都三百年,今日竟被你这黄口小儿唤来蛮夷之地?」
白袍小将突然策马而出,银枪如龙,挑飞的两颗头颅尚在空中,颈腔已结满冰碴:「将军明鉴!此处分明是霍去病将军饮马的瀚海故道!」
最年轻的骑兵突然摘下面甲,露出机械构造的电子眼:「检测到十二点钟方向有热源反应——等等,这地形坐标……姓顾的你他妈把老子干哪来了?」
顾北尴尬地摸了摸鼻子,突然指向敌人后方:「诸位将军!那些蛮子手里拿的可是当年十二道金牌的仿品!」
「放屁!」关刀将军怒发冲冠,「岳武穆当年就是吃了这亏——儿郎们!给老子碾碎这些番邦杂碎!」
铁骑冲锋时,冻土迸裂的裂纹中竟露出阴刻的《鲁班书》残页。有个狼牙成员慌不择路撞在树上,却见树皮突然裂开,露出青铜浇筑的诸葛连弩——原来这片针叶林,早被顾北改造成了移动奇门遁甲阵。
电子眼骑兵一箭射穿最后逃兵的后心,箭簇在体内爆出三昧真火:「下次再乱开跨国传送门,老子就用三昧真火烤了你的……」威胁未毕,浓雾骤散,雪地上只余三十六个冰雕般的马蹄印,深达三尺,每个印痕里都躺着枚融化的 ECU 芯片。
昭微循着血腥味穿过针叶林时,极光正将雪地染成幽绿色。她拨开最后一丛云杉枝桠,猝不及防对上了顾北惊愕的双眼。两人身着同款雪地作战服的身影在杉木阴影中凝固,像两尊突然相遇的冰雕。
她本能地举起手枪,金属部件在零下四十度的空气中泛着寒光。顾北连忙扒开面罩:「自己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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