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粘稠得如同实质的黑暗,混杂着身后那令人毛骨悚然的窸窣蠕动与狂暴气息,如同跗骨之蛆,紧追不舍!沈孤寒拉着苏婉清,与白衣女子三人,几乎是滚跌着冲入那狭窄的岩石裂缝!
裂缝内部远比想象中更为曲折逼仄,尖锐的岩石棱角刮擦着身体,留下道道血痕。但三人此刻全然顾不得这些,只是拼命向前!身后那恐怖的气息如同潮水般涌至,狠狠撞击在裂缝入口处,发出令人牙酸的摩擦与挤压声!显然,那由阴影与紫黑血肉组成的怪物体积庞大,无法完全挤入这狭窄缝隙,但其散发出的阴冷、疯狂、充满侵蚀意味的气息,却依旧丝丝缕缕地渗透进来,如同毒蛇的信子,舔舐着三人的后背。
“快走!它进不来,但气息能侵蚀心神!”白衣女子急声喝道,声音在狭窄的通道内回荡。
沈孤寒一言不发,只是将苏婉清护在身前,自已断后,周身煞气再次鼓荡,形成一层薄薄的护罩,将那些渗透进来的诡异气息勉强隔绝在外。但那气息极其顽固,竟能缓慢地消磨他的煞气,带来阵阵冰冷的刺痛感。
三人在这黑暗曲折的缝隙中不知奔行了多久,直到身后的恐怖气息渐渐微弱,那令人窒息的压迫感终于消失,方才敢稍稍放缓脚步,剧烈地喘息起来。
苏婉清腿一软,直接瘫坐在地,浑身都在不受控制地颤抖,方才那惊魂一幕几乎耗尽了她的所有勇气。白衣女子也靠在一旁石壁上,脸色愈发苍白,显然强行压制伤势和抵御那诡异气息让她消耗巨大。
沈孤寒以刀拄地,呼吸略显急促,但眼神依旧锐利如鹰,仔细感知着四周。这里似乎是一处天然形成的地下溶洞裂缝,空气潮湿,带着一股淡淡的硫磺味,并无那些诡异生物的气息,暂时安全。
他取出火折子点燃,微弱的火光照亮了周围数尺范围。只见两侧石壁湿滑,布满苔藓,前方通道依旧深邃,不知通向何处。
“暂时安全了。”沈孤寒声音低沉,打破了死寂,“那东西似乎无法离开那片洞窟太远,或者说,被限制在某种范围之内。”
白衣女子微微颔首,神色凝重:“那同化之力……霸道无比,竟能将生灵转化为只知杀戮的怪物,且不畏寻常刀兵,实在骇人听闻。此地之凶险,远超预期。”她看向沈孤寒,“你方才最后打入林霸天体内的那一掌,似乎蕴含某种奇特力量,竟能破坏那同化之力?”
沈孤寒眸光微闪,并未详细解释那血色符文的来历,只是淡淡道:“侥幸悟得的一式残招,耗损极大,难以常用。”他转移话题,目光落在苏婉清依旧有些红肿的手掌上,“你的手如何?”
苏婉清正默默运转净魂之气疗伤,闻言抬起头,轻轻摇头:“好多了,只是还有些使不上力。”她看着沈孤寒那被岩石划破、沾染血迹的衣袍,以及眉宇间那一丝难以掩饰的疲惫,犹豫了一下,低声道:“你……你也受伤了?”
沈孤寒微微一怔,似乎没料到她会关心自己,随即恢复冷漠:“无碍皮肉之伤。”他走到裂缝入口处,仔细检查了一番,又侧耳倾听片刻,确认那怪物确实没有追来,这才稍稍放松。
三人在这狭窄的缝隙中暂时休整。白衣女子再次闭目调息,恢复神魂。苏婉清也继续疗伤。沈孤寒则负责警戒,同时暗自运转心法,恢复着消耗巨大的煞气和精神力。方才接连恶战,尤其是最后强行模拟那血色符文意境,对他负担极重。
寂静之中,只有火折子偶尔爆开的噼啪声和三人细微的呼吸声。
苏婉清偷偷睁开眼,看着沈孤寒那挺拔却难掩疲惫的背影,心中五味杂陈。这一路行来,惊险万分,每一次生死关头,似乎都是这个她本该恨之入骨的男人挡在前面。他那冰冷的外表下,似乎隐藏着不为人知的痛苦与挣扎。而自己那所谓的净魂之体,竟真的能与他那可怕的力量产生诡异的联系,甚至……能帮到他。
仇恨与恐惧依旧存在,但却像是被一层厚厚的迷雾笼罩,变得不再那么清晰尖锐。一种莫名的、连她自己也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正在悄然滋生。
就在这时,调息中的白衣女子忽然缓缓睁开眼,目光落在沈孤寒身上,沉吟片刻,开口道:“你可知,那令牌之上的七瓣花,究竟是何含义?”
沈孤寒身体几不可察地一僵,并未回头,只是淡淡道:“不知。前辈知晓?”
苏婉清也竖起了耳朵,这对她来说同样是巨大的谜团。
白衣女子轻轻叹了口气:“我也只是从一些极其古老的零星典籍中见过类似的记载。传闻在那不可考的太古时期,天地间并非如今这般格局,有诸多不可名状的强大存在行走于世。其中有一支,其名已不可考,只知其信仰象征,便是一种‘七瓣幽昙’,象征着寂灭、轮回与混沌。而这一支的力量,似乎便与‘煞’、‘魂’、‘契约’密切相关。”
她顿了顿,继续道:“据那残破记载所言,这一支的存在曾与初生的人族有过接触,甚至订立过某种古老的‘血脉契约’。拥有契约血脉者,便可借用其力,却也需付出巨大代价,甚至世代承受其诅咒。而‘净魂之体’,据说是唯一能平衡、甚至净化那契约力量的反噬,引导其归于‘正途’的关键。故有‘煞魂相生,净者为钥’之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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