热带夜晚的潮湿闷热如同无形的厚毯,紧紧包裹着李云霄。他穿梭在陌生的城市巷道里,身后似乎还回荡着杰克气急败坏的吼声和消音手枪的微弱嘶鸣。
不能回旅馆了。巴颂是否可信已经不再重要,那个地方肯定已经暴露。他现在是真正的孤身一人,身处异国,强敌环伺,连唯一的联络人“赤脚医生”也生死不明。
必须立刻离开这座城市,前往一切事件的源头——北部的卡叻山区!
他没有去车站之类的地方,那无疑是自投罗网。而是凭借着灵识对能量波动的感知和对人性的了解,在城市的边缘地带,找到了一处看起来管理混乱、司机们也大多不拘小节的长途货车集散地。
空气中弥漫着柴油味、汗味和各种廉价食物的味道。司机们三五成群,用听不懂的语言大声交谈着,等待着装货或者拉活。
李云霄目光扫视,很快锁定了一个看起来愁眉苦脸、独自蹲在车旁抽烟的司机。他的车是一辆破旧的、装满了一筐筐热带水果的皮卡,车牌方向正是往北边去的。
“师傅,去卡叻府吗?捎个人,付钱。”李云霄走过去,用简单的英语夹杂着刚学的几句本地话问道,同时递过去几张远高于市场价的美元钞票。
那司机抬起头,看到钞票,眼睛亮了一下,但随即又露出为难的神色,指了指车斗里的水果,又指了指北边,叽里咕噜说了一串话,大意是:去是去,但只到卡叻府外围的镇子,而且路上有检查站,不方便带人。
李云霄不动声色,又加了几张钞票,同时指尖微动,一丝微弱到极致的“璜波”拂过司机的心神,不是控制,而是稍稍放大他对于金钱的渴望和对于麻烦的忽视。
司机犹豫了一下,看了看厚厚的钞票,又看了看这个看起来不像坏人的年轻人(李云霄用了点小幻术调整自身气质),最终一咬牙,飞快地收起钞票,示意李云霄赶紧爬到车斗的水果筐后面藏好。
李云霄敏捷地翻进车斗,拉过几个空筐和帆布把自己盖得严严实实。
很快,发动机轰鸣,皮卡颠簸着驶出了集散地,汇入北去的车流。
车斗里闷热难当,水果的甜香和腐烂气息混合,令人作呕。但李云霄毫不在意,他收敛全部气息,如同蛰伏的猎豹,灵识却如同无形的触须,感知着外界的一切。
皮卡一路向北,城市的灯火逐渐被抛在身后,道路两旁变成了连绵的热带雨林,黑暗中传来不知名生物的窸窣声和鸣叫。
果然,中途经过了一个检查站。士兵用手电筒随意照了照车斗,司机赔着笑脸递过去一包烟,简单交谈了几句,就放行了。似乎检查并不严格,或者说,他们的目标主要不是这种民用车辆。
有惊无险地通过检查站,皮卡继续前行。路况越来越差,颠簸得厉害。
几个小时后,皮卡在一个简陋的路边小镇停了下来。司机敲了敲车斗,用蹩脚的英语说道:“到了!只能到这里了!前面路更烂,而且…不太平!你自己小心!”
李云霄钻出车斗,塞给司机一小块备用灵玉(对他无用,但对凡人能安神静气)作为额外感谢,然后迅速消失在镇子的阴影中。
小镇比城市更加破败,只有一条主街,零星亮着几盏灯,大多是些杂货铺和小餐馆,此时大多已经关门歇业。空气中山林的气息更加浓郁,但也夹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腐臭和不安的味道。
李云霄能感觉到,弥漫在空气中的负面能量和诅咒气息,比城市里浓郁了数倍不止!这里绝对就是咒印爆发的核心区域!
他需要找到一个向导,一个了解当地情况、尤其是了解那个“潘多拉矿业”矿场和周边山林的人。
他没有去敲那些紧闭的门户,而是循着一种直觉,沿着小镇边缘一条泥泞的小路,走向山脚下的一片简陋棚户区。
越往里走,那种不安的感觉越强烈。一些棚屋里隐隐传来压抑的咳嗽声和呻吟声,甚至能看到窗后一闪而过的、带着恐惧的眼神。
终于,他在一个亮着微弱油灯的棚屋前停了下来。他感知到里面有一个气息相对沉稳、虽然带着疲惫和忧虑,但并未被咒印完全侵蚀的老人。
他轻轻敲了敲门。
门吱呀一声开了一条缝,露出一张布满皱纹、警惕的脸。是一个本地山民打扮的老者,眼神浑浊却带着审视。
“谁?”老者用本地话问道。
李云霄听不懂,但他伸出手掌,掌心向上,一丝微不可查的、温和的灵力缓缓释放出来,带着安抚和善意的气息。同时,他指了指北方矿场的方向,又指了指自己,做了一个寻找的手势。
这是最原始也是最能打动人心的交流方式——展示力量,同时表达需求和无害。
老者感受到那股令人心安的气息,眼中的警惕稍稍褪去,犹豫了一下,打开了门。
棚屋里很简陋,家徒四壁,只有一个土炕,上面躺着一个昏睡的小女孩,脸上和手臂上已经浮现出淡淡的、令人不安的暗红色纹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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