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远回到营地时,周身笼罩着一层肉眼几乎可见的沉重气压,仿佛格鲁夫-9的昏红光芒都无法穿透他身周那无形的阴霾。他眉头紧锁,形成一个深刻的“川”字,眼神深处不再是平日那种深藏的疲惫,而是仿佛有亚空间风暴正在酝酿,冰冷而锐利。
他甚至无意识地将手搭在了背后那柄用油布包裹的黑色巨剑剑柄上,指节因用力而微微发白。一股无形却无比真实的、混合着冰冷杀意和极致严肃的威压以他为中心弥漫开来,让几个原本正蹲在营房口擦拭武器、想像往常一样凑上来打招呼、开几句粗俗玩笑的老兵瞬间噤声,如同被掐住了脖子。
一个脸上带疤的老兵刚抬起手,嘴里的“头儿,指挥部那帮老爷长得什…”说到一半就硬生生咽了回去,悻悻地缩回手,下意识地并拢脚跟,挺直了腰板,和其他人一样,目送着他一言不发、脚步沉重地走向那顶最大的指挥帐篷。
头儿这是咋了? 疤脸老兵用眼神向旁边的同伴示意,从指挥部回来就跟换了个人似的…这脸色,比上次咱们啃下那个尖耳朵掠夺团时还他妈吓人。像是要去刨了谁家祖坟一样。
不知道… 另一个年纪稍轻些的士兵微微摇头,脸上写满了担忧和困惑,但肯定出大事了。绝对是捅破天的那种。感觉…这空气都快凝固了,像是暴风雨前那种闷死人的死寂。
消息像滴入静水面的油,迅速在营地扩散开来。很快,瓦尔拉政委、凯文、瓦里克斯以及各班组的小队长都被面色严肃的传令兵叫走,汇集到了那顶最大的、同时也是最杂乱(里面堆满了各种改装零件、画着潦草战术草图的数据板、以及半箱打开的能量电池)的指挥帐篷里。厚重的防雨布帘子被放下,彻底隔绝了外界所有好奇和探寻的目光。
帐篷里的会议持续了很长很长时间。当小队长们陆续低着头走出来时,天色都已经暗了下来。每个人的脸上都像是被格鲁夫-9的锈尘糊了一层,带着前所未有的凝重和一丝难以置信的恍惚神色。他们彼此之间几乎没有交谈,只是用眼神短暂交流一下,便匆匆赶回自己的班组驻地,仿佛要赶紧躲起来,消化刚才听到的那些足以颠覆认知的惊人消息和即将到来的、天翻地覆的剧变。
第二天, 尚未从上次对抗黑暗灵族战斗中补员完毕的第一突击排,迎来了一个让所有士兵私下里统一、发自内心地骂娘的日子。
全新的、极其苛刻的排班表被凯文亲自贴在了营地最中心的公告板上,上面盖着张远的个人印章——一个简单的、线条却异常有力的黑色剑形标志。
“操!四大组循环?!这他妈还让不让人活了?!”一个刚结束夜间巡逻、眼圈乌黑的士兵看到排班表,差点跳起来,声音都变了调。
原本相对宽松、能保证基本休息的“二大组”轮换模式被彻底废除,扔进了废纸堆。取而代之的是令人窒息的“四大组”循环地狱:一组负责营地所有后勤维护(包括装备保养到最角落的厕所清洁,强度和要求高到令人发指),两组进行超高强度的、贴近实战的模拟对抗训练,一组外出执行真实的巡逻或清剿任务。最关键的是,模拟组和外出任务组这三个处于高度紧张状态的组别互相交替,昼夜不停,直到一个完整的、漫长的泰拉周之后,才会进行组别更替!这意味着,每个人的休息时间被压缩到了生理极限,神经必须时刻紧绷。
训练强度更是飙升到了惨无人道的地步。模拟对抗不再是在划定区域内的小打小闹或体能锻炼,而是被张远设置成了各种极端恶劣环境下的极限测试——模拟毒气泄漏区的快速突击、夜间无光源条件下的静默渗透与反渗透、依托复杂废墟地带的绝望阻击战、弹药匮乏下的撤退与掩护…而最让士兵们头皮发麻的是,张远本人会时不时亲自下场,扮演那个无处不在、无法战胜的“假想敌”。那对所有参与者来说,都是一场精神和肉体的双重噩梦,比面对真正的绿皮冲锋压力更大。
外出任务也不再是简单的沿着固定路线走一走,往往伴随着高强度的急行军、与巢都各种牛鬼蛇神的真实交火,以及各种意想不到的危险。伤亡开始出现,虽然比起战果来说比例不高,但那种实实在在的损失,让每个人都感受到了沉甸甸的压力。
接下来的日子里,整个第一突击排营地都弥漫着一股浓烈的汗臭、机油、硝烟和极度疲惫混合在一起的绝望气息。士兵们每天结束长达十数小时的任务或训练后,几乎都是拖着灌铅般的双腿、挂着满身的尘土和擦伤回到营房,很多人连扒拉几口合成食物的力气都没有,直接把自己摔在床铺上,瞬间鼾声如雷。抱怨和哀嚎声当然有,但在张远那几乎能冻僵血液的冰冷目光、瓦里克斯那毫不留情的“督促”以及凯文无声却无处不在的监督面前,都化为了背地里的窃窃私语和梦中的呓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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