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喧嚣的打谷场暂时安静了些,村民们各自回家短暂歇息,准备下午继续奋战。杜远却没有休息,他将李世民、房玄龄和程咬金请进了自己的书房。
这间小小的茅草屋书房,此刻却汇聚了足以影响大唐国运的几个人物。阳光透过窗棂,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杜远请三人坐下(其实只有一把椅子和一个炕沿),自己则靠在那张简易书桌旁,目光清澈而直接地看向李世民,开门见山:“老李,程护卫,还有这位房先生,咱们明人不说暗话。您三位,恐怕不是普通的行商吧?”
李世民心中微凛,面上却不动声色,呵呵一笑:“杜小郎君何出此言?李某确是个粮商无疑。”
杜远也笑了笑,指了指窗外:“普通粮商,见到这般产量的新粮,第一反应应是压价收购、奇货可居,或是打听种源,设法垄断。而您三位,尤其是您老李,眼神里的震惊不假,但更多的是一种……嗯,像是见了国之重器般的激动和灼热。还有这位房先生,气度沉稳,目光深邃,可不像个普通账房先生。程护卫嘛……身手气势,也绝非寻常护院。”
他顿了顿,看着李世民微微变化的脸色,继续道:“而且,您上次来得蹊跷,这次来得更巧。这穷乡僻壤,有什么生意值得您这样的人物接连跑来?老李,您就跟我交个底吧,您到底是做什么的?我也好知道,该怎么跟您说话。”
李世民、房玄龄和程咬金交换了一个眼神,心中都对杜远的观察力和敏锐暗赞不已。这孩子,太聪明了。
李世民沉吟片刻,觉得再完全隐瞒已无意义,反而显得没有诚意,便决定透露部分实情。他坐直了身子,气势在不知不觉间发生了微妙的变化,虽然依旧温和,却多了一份不容置疑的威严。
“杜小郎君果然慧眼如炬。”李世民缓缓开口,声音低沉了几分,“既然小郎君问起,李某也不再相瞒。我等确实并非寻常商贾。李某……乃是为皇家办事的。”
“皇家?”杜远恰到好处地露出惊讶之色。
“正是。”李世民点头,语气郑重,“负责为宫中采办米粮物资,有时也替陛下留意些民间新奇有益的物事。房先生确实是我府上最重要的幕僚,程护卫亦是得力干将。因身份特殊,故而常需掩人耳目,以行商身份行走。并非有意欺瞒小郎君,实乃职责所在,还请小郎君见谅。”他这番说辞半真半假,既抬高了身份,又解释了之前的行为,堪称完美。
房玄龄适时补充,语气诚恳:“小郎君,李东家虽非皇亲国戚,但确能时常面圣,所奏之事,亦可直达天听。我等见小郎君之才,见贵村这惊世之粮,心中所念,已非一己之私利,实乃江山社稷之重也!”
杜远听完,脸上露出“恍然大悟”和“肃然起敬”的神情,心中却暗道:果然如此!怕是比“皇家粮商”来头还要大!但他表面上立刻拱手,语气也带上了几分敬重:“原来如此!竟是天子近臣!小子失敬,失敬!之前多有怠慢,还望李东家、房先生、程护卫海涵!”
“无妨无妨,小郎君不必多礼。”李世民摆摆手,心中松了口气,看来这个身份暂时能取得杜远的信任了。
杜远沉吟片刻,脸上露出一种混合着激动、期盼和一丝忧虑的复杂表情,他看向李世民,语气变得无比郑重:“老李(他依旧用了这个略显亲近的称呼,但此刻听起来却格外认真),房先生,既然您三位是能为陛下分忧的近臣,那杜远今日,便有一事相求,不,是有一事相托!此事关乎天下百姓温饱,关乎我大唐社稷安稳!”
李世民神色一凛:“小郎君请讲!但凡利国利民之事,李某定义不容辞!”
杜远深吸一口气,指着窗外那堆成小山的红薯和玉米,沉声道:“便是此二物!红薯与玉米!其产量,您今日已亲眼所见。其耐旱耐瘠之力,远胜粟麦。若能在天下合适的田亩推广开来,我大唐何愁再有饥馑之年?!”
他的声音带着一种灼热的真诚:“杜远虽是一介乡野村童,亦知‘天下兴亡,匹夫有责’!我愿将此二物之种苗、种植储藏之法,毫无保留,献于朝廷,献于陛下!只求能推广天下,惠及万民!”
说到这里,他脸上露出一丝恰到好处的无奈和愤懑:“然则,小子人微言轻,报国无门!长安路远,宫阙森严,我一乡野孩童,如何能见得天颜?即便侥幸献上,如此神物,恐怕未到御前,便已被途中宵小之辈觊觎、篡夺、甚至毁弃!若如此,非但不能造福百姓,反可能为我杜家村招来灭顶之灾!”
他猛地看向李世民,眼神灼灼,带着巨大的期盼和托付:“老李!您既能为陛下办事,能直达天听!杜远在此,恳请您!拜托您!能否设法,将这两种作物、将杜远这片为国为民之心,真实、完整地呈于御前?此事关乎社稷黎民,绝非儿戏,请您一定要放在心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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