毫不意外,当那些耗巨资拍得“十二生肖琉璃守护神”的世家代表们,怀抱着装有天价琉璃的锦盒,志得意满又肉痛不已地走出拍卖场时,早已等候多时的“海外巨商”或“隐世豪仆”便立刻热情地围拢上去。
暮色渐浓,拍卖场外的琉璃瓦在夕阳余晖中流淌着金红色的光泽。世家代表们甫一现身,便被一群衣着华贵、神色殷切的陌生人拦住了去路。
这些“海外巨商”身着绣金线的异域长袍,头戴镶宝石的尖顶帽,言谈间带着刻意模仿的异国腔调;“隐世豪仆”则作传统家臣打扮,举止谦卑却目光锐利,袖口隐约露出内衬的云纹锦缎。
“恭喜崔公拍得神龙!此物气象万千,与崔家真是相得益彰!”一位虬髯客模样的商人躬身行礼,手指上的翡翠扳指在暮色中泛着幽光,“小人主人愿在原价基础上再加八千贯,恳请崔公割爱……”他的声音压得极低,却字字清晰,仿佛怕被旁人听去这天大的便宜。
另一侧,一位白发老仆已拦在太原王氏的车驾前,苍老的手掌颤巍巍伸出,仿佛要抚摸那锦盒中隐约可见的马形琉璃:“王公,这匹琉璃骏马真是神骏非凡!鬃毛如焰,四蹄生风,我家老爷爱马成痴,愿出一万贯溢价,只求一观……”他的眼中闪烁着痴迷的光芒,仿佛那琉璃马是活物一般。
“卢先生,这尊灵蛇……”又有人凑近范阳卢氏的代表,声音如蛇信般嘶嘶作响,“蜿蜒灵动,暗合阴阳之道,我家主人愿以城南百亩良田交换……”
然而,经历了上次拍卖后的小插曲以及此次更加疯狂的竞价,这些世家代表们的心理防线早已坚不可摧。他们此刻正沉浸在为家族夺得“气运守护”的巨大荣耀感中,哪里肯轻易转手?
博陵崔氏的代表崔瑾将龙形琉璃紧紧抱在胸前,锦盒上的缂丝纹路深深印在他的华服上。
他下巴抬得更高了,鼻孔微张,发出一声不屑的冷哼:“加八千贯?哼!”他的声音陡然拔高,引得周围其他世家代表纷纷侧目,“此乃我博陵崔氏镇族之宝,关乎家族百年气运,岂是铜臭可以衡量的?”
他稍稍揭开锦盒一角,琉璃龙首在暮色中折射出炫目的光芒,周围顿时响起一片抽气声。崔瑾满意地看着众人的反应,声音更加傲慢:“莫说八千,八万贯也不卖!让开!”说罢,他猛地甩袖,在家丁护卫的簇拥下,如同捧着传国玉玺般小心翼翼地将琉璃安置在马车特制的软垫上,这才傲然登车离去。
其他家族的反应也大同小异。太原王氏的代表直接命护卫隔开那位老仆,冷声道:“此马已是我王氏祠堂供奉之物,岂容外人觊觎?”范阳卢氏的代表更是嗤笑:“百亩良田?我卢氏缺你那点薄田?”言语间的轻蔑,让那些求购者面上青红交错。
杜子腾安排的“托”们完美完成任务,不仅进一步炒高了市场预期,更让这些世家心甘情愿地将巨额流动资金固化成了这些华而不实的琉璃摆件。望着世家车驾远去的烟尘,几个“海外巨商”相视一笑,迅速消失在长安街巷的阴影中。
与此同时,杜远那番即兴发挥的“镜论”,也随着当日在场众人的口耳相传,迅速在长安最顶层的权贵圈子里流传开来。
大安宫内,鲛绡帐低垂,瑞兽香炉吐出袅袅青烟。李渊正斜倚在软榻上,听内侍绘声绘色地转述杜远那“以史为镜、以铜为镜、以人为镜”的三镜之说。当听到杜远以此为由“拒绝”给李世民送镜时,他先是愕然,随即抚掌大笑,笑得前仰后合,眼泪都快出来了:
“妙啊!妙极了!”李渊抹着眼角笑出的泪花,声音在空旷的宫殿中回荡,“好个以史为镜,可以知兴替!好个以人为镜,可以明得失!
这小子……这小子真是刁钻得可爱!”他接过宫女奉上的玉杯,猛饮一口葡萄酒,继续笑道:“明明是自己忘了,却偏偏能说出这么一番冠冕堂皇的大道理来,还把世民和魏征那些老家伙都给绕进去了,捧得他们舒舒服服!哈哈哈!有才!真有才!比那些只知道死读书的酸儒强多了!”
就连一向与皇室不对付的五姓七望家族中的一些有学识的长者,在私下的茶会诗宴上听到这番言论时,也不得不捻须感叹:
“此子虽出身乡野,行事乖张,但偶尔所言,却也能发人深省。”一位崔氏老者望着庭院中的池塘,水面倒映着天光云影,“‘以人为镜,可以明得失’,此言确实切中肯綮,非洞明世事者不能道也。”
旁边一位卢氏文士轻摇羽扇,虽面露不屑,却也不得不承认:“虽是狡辩之辞,却也狡辩得颇有水平,引经据典,正合圣人之道,难怪能得陛下和太上皇青睐。”
杜远凭借急智,不仅化解了一场“欺君之罪”的危机,反而意外地刷了一波高深莫测的文化人人设。
然而,还没等众人从“十二生肖”拍卖的天文数字和“三镜论”的哲学思辨中完全回过神来,拍卖场的高台上,主持人秋月用她那依旧清脆却足以引爆全场的声音,宣布了一个更加惊人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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