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日光阴,如白驹过隙,转瞬即逝。杜家村第三次琉璃拍卖大会的日子如期而至,其盛况空前,竟将前两次的辉煌都衬得略显黯淡。
因前两次拍卖积攒下的赫赫声名与杜远有意无意放出的“绝版”、“收官珍品”之风声,几乎吸尽了天下豪富与顶尖世家的目光。拍卖场外,香车宝马拥堵如潮,华盖云集,锦衣耀目,各地口音的喧哗声汇成一片沸腾的海洋,炽热的气氛几乎要将那新修的厅堂穹顶掀翻。
此番推出的十件琉璃重器,已非寻常器皿造型,皆被能工巧匠赋予了磅礴生命——威凛俯视的雄狮、蓄势待扑的猛虎、沉稳如山岳的巨象、矫捷灵动的猎豹、温驯灵动的仙鹿……无一不栩栩如生,纤毫毕现。
它们静置于铺着绒布的高台之上,被四周特意设置的灯盏一照,登时光华流转,溢彩纷呈,兽瞳之中仿佛蕴藏着精魂,引得台下惊叹浪潮此起彼伏。
报价声如同疾风骤雨,一声未落一声又起,价格节节攀升,不断冲击并刷新着在场众人对财富价值的认知边界。
然而,全场最高潮,却属于那匹狼形琉璃的现世。当那匹通体澄澈无瑕、呈仰首向天、引颈长啸姿态的琉璃狼被郑重请出时,偌大的会场竟骤然陷入一片死寂,旋即,更大的骚动如火山般喷发。
一名身着名贵貂皮锦袍、面容粗犷、眼窝深邃、眸中燃烧着炽热火焰的草原大商人猛地推开身前案几,豁然起身,声若洪钟,报出了一个石破天惊的数字:
“八万贯!”这吼声带着草原的苍劲与不容置疑的决绝,“狼神庇佑我族,此乃长生天所赐圣物!谁敢与我争?!”
这价格宛如一柄巨锤,狠狠砸在每个人心头,令许多原本志在必得的中原世家代表面色剧变,嘴唇嗫嚅,最终却在那草原商人近乎疯狂的势态与惊人的财力面前,化为无声的叹息与不甘的退缩。
最终,槌音落定,这尊凝聚了野性与灵性的狼形琉璃,以震撼全场的八万贯天价,被那草原巨贾虔诚地捧入怀中。
他脸上洋溢着的,非仅是购得珍宝的喜悦,更似迎回了部落的信仰与无上荣光。
十件琉璃珍品,无一流拍,皆以令人瞠目结舌的天价觅得新主,最终汇成的总成交额达到了一个足以撼动经济的恐怖数字。而这些稀世奇珍,也毫无悬念地尽数落入财力最为雄厚的山东世家、江南豪族以及那位神秘的草原巨富手中,成为他们彰显无匹财力与崇高地位的最新象征。
紫禁城深宫之内,李世民几乎在拍卖槌声最终落定的同时,便已接到了心腹内侍气喘吁吁却又难掩兴奋的急报。
当他听到那最终统计出的、庞大到几乎需要重新核算的总额,尤其是快速心算出其中属于自己内帑的三成那笔惊天财富时,饶是他身为九五之尊,富有四海,见惯了大世面,也忍不住猛地从御座上站起,抚掌纵声大笑,笑声酣畅淋漓,回荡在殿宇梁柱之间。
“好!好!好!好一个杜远!真乃朕的财神爷,朕的陶朱公也!”他大步走到殿门前,目光灼灼地看着内帑太监们满面红光,指挥着精锐禁军,将一车车满载着串好的铜钱、一箱箱沉甸甸的金锭银铤、以及堆积如山的顶级绢帛,川流不息地运往他的私人库藏。
那车轮碾过青石的辘辘声,铜钱相击的清脆哐当声,在他耳中交织成的,是比任何宫廷雅乐都更为动听的盛世华章。
国库与内帑从未如此充盈,这意味着他可以更为从容地布局天下——厚赏三军将士,大兴水利以灌溉万顷良田,甚至为心中酝酿已久的宏图伟业储备资财,再也无需时时受困于户部尚书那愁苦万分的面容和喋喋不休的“国库空虚”之谏。
此刻的李世民,志得意满,胸中块垒尽去,对杜远的激赏与信赖,攀升至前所未有的顶峰。
然而,与李世民将海量财富收入囊中的做法截然不同,杜远在拍卖会结束后,面对同样如潮水般涌入的巨额资金,却展现出了超乎常理的冷静与远见。
他并未将这些财富深锁入库,而是在与麾下几位核心管事进行了一番极其短暂却高效的商议后,毫不犹豫地启动了新一轮、规模更为庞大的“扫货”行动。
他的目标清晰得可怕:正是那些五姓七望为首的世家豪族——他们或是为了筹集巨额现金竞拍琉璃,或是被琉璃贸易的暴利所惑急于将固定资产变现——正在大规模挂牌出售的优质核心资产:关中、中原地区的万顷良田、蕴藏丰富的矿山、位于长安洛阳黄金地段的店铺、宽敞的库房,乃至一些地方上的成熟产业。
“买!”杜远的指令简洁、冰冷而有力,不容置疑,“凡是清河崔氏、博陵崔氏、范阳卢氏、荥阳郑氏、太原王氏……他们肯放出来的田产、房产、工坊,只要估价公允,一律给我吃下!特别是京畿要地的膏腴之田,两京市面上的核心铺面、大型库房,优先收购,不惜代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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