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年伊始,万象更新,冬日的阳光虽不炽烈,却带着几分暖意,试图驱散残存的寒意。
杜家村依旧弥漫着节日的慵懒与喜庆余韵,空气中似乎还飘散着爆竹硝烟和年夜饭的混合气味。然而,杜远的心中却如同压着一块巨石,再无暇享受这份闲适。
刚过正月初七,他便立刻召集了程处亮、秦怀道、尉迟宝琪三人,并带着神色间依旧残留着一丝忐忑、眸光却已变得异常坚定的王萱,一行人步履匆匆,径直前往李渊居住的临水小院。
院内,李渊正悠闲地躺在一张铺着厚厚毛皮的躺椅上,眯着眼享受着冬日难得的暖阳,手边的小几上放着一套素雅茶具。神情惬意。
见杜远带着三个精神抖擞的小将和王萱一脸严肃、步履生风地进来,他放下茶盏,笑呵呵地打趣道:“哟,这是怎么了?大过年的,一个个绷着小脸,跟谁欠了你们八百贯钱似的?谁惹着咱们杜家村的宝贝疙瘩们了?”
杜远上前一步,郑重躬身行礼,随后深吸一口气,目光沉静地将王萱的真实身份、如何被太原王氏选中培养、所受到的残酷胁迫以及其远在太原的家人们正面临的险境,原原本本、毫无保留地禀告了李渊。每一个字都清晰无比,每一个细节都触目惊心。
他的话音甫落,院落里死一般的寂静了一瞬。随即,只听“啪”的一声极其清脆刺耳的炸响!李渊手中那只价值不菲的上好青瓷茶盏被他猛地掼在地上,瞬间砸得粉碎,碧绿的茶汤和瓷片四溅开来!
老爷子刚才还慈祥和蔼、如同邻家老翁的脸庞瞬间涨得通红,额角青筋暴起,花白的胡须因极致的愤怒而剧烈颤抖,一股久居人上、执掌生杀大权多年所形成的骇人威压如同实质般骤然爆发出来,笼罩了整个小院,吓得程处亮、尉迟宝琪、秦怀道三人都是头皮一麻,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大气都不敢喘。
“混账东西!无耻之尤!下作!卑劣!”李渊猛地从躺椅上站起,身体因暴怒而微微发抖,声音如同平地惊雷,在安静的院子里轰然回荡,震得人耳膜嗡嗡作响,“好他个太原王氏!好一个‘诗礼传家’的五姓七望!
明面上在朝堂争不过,玩不过经济手段,就开始用这种下三滥的伎俩!竟敢!竟敢把爪子伸到老夫眼皮子底下!派人潜伏到朕的身边来不说,还敢用如此龌龊的手段,以父母亲族的性命相威胁,逼迫一个弱质女流行此鬼蜮之事!他们眼里还有没有大唐律法?!还有没有君臣纲常?!还有没有朕这个太上皇!”
他气得胸膛剧烈起伏,如同风箱一般,来回急速踱步,手指颤抖地指着太原方向,怒不可遏地咆哮,唾沫星子都喷了出来:“真当这李氏天下、这大唐江山,是他们这些世家门阀可以无法无天、为所欲为的后花园了吗?!简直岂有此理!欺人太甚!欺朕太甚!”
王萱被李渊这突如其来的、如同火山爆发般的雷霆之怒吓得脸色惨白如纸,娇躯微颤,连忙屈膝跪倒在地,声音发颤:“太上皇息怒!万请保重圣体!都是……都是民女的罪过,引得太上皇如此震怒……”
“你起来!”李渊猛地一挥手,语气依旧严厉如刀,却已然带上了几分恨铁不成钢的意味,“你有什么错?啊?错的是那些利欲熏心、为了权势连祖宗脸面都不要了的混账东西!拿捏人家父母至亲的性命,逼一个女子做这等阴私勾当,简直丢尽了他们祖上最后一块遮羞布!无耻!”
他猛地深吸了几口冰冷的空气,强行压下那几乎要冲破头顶的怒火,目光倏地转向杜远,变得无比锐利而果决,带着沙场老将的杀伐之气:“杜小子,你说!现在该怎么办?朕听你的安排!这把老骨头,还能给你们撑撑腰!”
杜远目光沉静,迎上李渊的视线,声音沉稳有力:“回太上皇,当务之急,是必须争分夺秒,以最快速度将王萱姑娘的家人安全救出,彻底脱离王家的掌控。否则,她们母女姐弟永远如同被掐住咽喉,受制于人,后患无穷。”
“好!正该如此!”李渊毫不犹豫,斩钉截铁,立刻对如同标枪般挺立在一旁的程处亮三人下令:“处亮!宝琪!怀道!”
“末将在!”三人猛地挺直腰板,抱拳应诺,神情激动而肃穆,眼中燃烧着被信任和重任点燃的火焰。
“你们三人,立刻持朕手令,去护村队大营,给朕亲自挑选五十名最精锐、最机敏、最忠诚可靠的好手!要绝对忠诚,身手最好,最擅长潜行侦察、一击必杀的!立刻去办!”李渊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遵旨!”三人轰然应命,转身便要以最快速度离去。
“等等!”李渊又叫住他们,目光转向杜远,语气斩钉截铁:“人,挑选出来,由杜远全权指挥调配!此次行动,一切听他号令!需要什么特殊装备、器械、金银盘缠,直接去村中库房支取,无需再报!朕只有一个要求:务必做到万无一失,既要救人,也要尽可能减少动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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