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承乾问道：“后来呢？”
程处默吞吞吐吐道：“后来戴胄寻您未果，找到了我，让我代为传话……”
李承乾问道：“他说了什么？”
程处默犹豫再三，不知如何开口。
李承乾皱了皱眉，道：“磨磨唧唧的，他到底说了什么？”
程处默这才道：“戴胄问我，东宫可否拿出能抵命的……”
“拿不出来。”
李承乾斩钉截铁道。
笑话，技不如人，还想让东宫赔损失？
帝王心术给我均衡到东宫来了？
想都别想！
程处默急道：“可陛下的意思就是均衡……”
李承乾毫不在意道：“他的意思，又能怎？”
程处默道心中着急。
戴胄的意思其实已经很偏向东宫了。
毕竟一个大理寺少卿，你赔啥能赔的起人家的损失，人家崔氏缺钱？
可李承乾这一毛不拔的样子，完全不像作假。
而且一说让他赔他还急！
一旁的王二狗和刘季合听到李承钱的话，理所当然的点了点头。
觉得本该如此。
以太子殿下之能，就算忤逆了陛下的圣意又能如何？
那崔氏的狗贼，本就是该死之人！
而且看意思，根本就不是殿下所为，凭什么赔？
再没完没了的，也不是不能拥兵自立！
程处默小心翼翼道：“可是殿下……”
他还想再劝劝李承乾。
李承乾挥袖打断道：“没什么可是的了，此事无需再议，你要记住你是孤的东宫卫，不是他的金吾卫。”
程处默心中一惊，看了一眼左右，连忙道：“臣知道了，不会再提此事。”
李承乾点了点头，走近那些灾民干活的地方。
他要检查硝土的提纯。
程处默见李承乾走远，拉住要跟上的刘季合和王二狗。
“程大人？”
程处默眼神严厉的警告道：“殿下刚才所言之事，若是泄露出去半个字……”
程处默的杀气毫不保留的压向了二人。
没办法，刚刚那些话若是传到有心人的耳朵里，必然会引起毫无必要的动荡。
刘季合吓的大气不敢出。
“嗯？”
见刘季合不说话，程处默眼神一凝，抽刀半寸。
见程处默瞪着自己，立刻带头对天发誓：“我对天发誓，刚刚的事全部烂在肚子里，绝不外传……”
呛！
程处默盯着所有人稀稀拉拉的发完誓，又挨个警告了一遍，这才把刀收了回去。
这时，前面传来了李承乾的声音。
“你们还在那干什么呢？赶紧过来！”
众人这才匆匆小跑着过去。
以李承乾如今经过洗经伐髓又经过了一遍遍灵气洗礼的身体，这个距离，他们说了什么简直不要太清楚。
但他觉得没必要，如果有必要，他根本不会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说。
可最后依然没有出手阻拦程处默。
因为他也想借这件事看看这些灾民是不是真的对自己忠诚。
反正就算传出去，被朝堂某些人用来攻讦他他也不怕。
毕竟现在是夏季，偶尔雷雨天气，连人带房的劈死几个再正常不过了。
程处默看了眼前的景象，不由啧啧称奇，问道：“殿下，这是干什么的？”
刘季合自豪道：“这是按殿下吩咐做的提纯硝酸钾的流水线，目前已经正式投入生产一个月了。”
程处默这才想起瘟疫那会儿，他确实替李承乾往这里送过什么《关于硝土提纯硝酸钾流水线作业实施办法》。
李承乾缓缓走过，逐步检查这些东西。
虽然方案他已经尽可能写的非常详尽了，但具体实施都是刘季合在安排。
他还是第一次到现场来看。
见程处默完全不懂这些，刘季合得意道：“这些都是殿下的科学之术，我也是直到完全搭建起来，才知道有多么神奇！”
程处默疑惑道：“神奇，这有什么好神奇的？”
不过是一堆随处可见的灰白土堆，一些瓶瓶罐罐，还有一个漏水的大架子和几口烧水的大锅。
刘季合解释道：“这可不是普通的土，这是硝土！殿下所要之物，就在这硝土之中！”
说着，还站在土堆前，陶醉的张开双臂。
“硝土？哪来的？”
程处默走上前去，捻起一点硝土，凑近了鼻尖。
有一股味？
不妨尝尝看……
刘季合道：“殿下说，马廊附近，茅厕附近，还有城墙根地下采集回来的……”
“呕——”
“破！呸呸呸！”
程处默立即把手上的硝土拍掉，不断的往外吐着唾沫。
引来了灾民的一阵哄堂大笑。
不过都是一些善意的笑。
他们到这些地方采集硝土的时候，长安百姓笑的比他们还厉害。
他们的笑声则完全是嘲讽的意味。
这么肮脏的东西，也就这些外地来的灾民当个宝。
有人问过这些灾民要这些脏东西干什么，但这些灾民也说不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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