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温柔地沉降，为城市披上一层朦胧的灰蓝纱衣。商场巨大的玻璃幕墙内，灯火通明，如同一个永不疲倦的水晶宫。清绾刚从五楼影城散场的人流中挤出，心满意足地回味着方才电影里温馨的结局。她看了看时间，离冬别下课还有将近半小时。脚步便不由自主地被三楼一家设计感十足的独立家居店吸引了过去。暖黄的灯光下，陈列着各种充满巧思的陶瓷杯碟、造型别致的香薰蜡烛、触感温润的木质摆件。她流连其中，指尖拂过那些带着匠人温度的器物，暂时忘却了时间。
手机在口袋里震动起来，屏幕亮起，是冬别的名字。
“下课了。你在哪？” 声音透过听筒传来，带着一丝刚结束课程的松弛和不易察觉的急切。
“啊！我在三楼，一家叫‘朴物’的家居店门口！” 清绾连忙回答，语气带着点被“抓包”的小小慌乱，“你到了吗？”
“嗯，商场门口。这就上来。” 冬别的回应干脆利落。
清绾收起手机，刚走出“朴物”的灯光范围，就看到冬别高大的身影正从扶梯口大步流星地走来。他穿着简单的深灰色运动外套，敞着怀，露出里面的白色T恤，双肩包随意地甩在肩后，额发似乎被晚风吹得有些凌乱，脸上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但目光在搜寻到她时，瞬间亮了起来，唇角也自然地扬起。
“等久了？” 他走到她面前，很自然地伸手接过她手里拎着的一个印着“朴物”logo的小纸袋——里面是她刚买的一个憨态可掬的陶瓷小夜灯。
“没有没有，刚看完电影逛了会儿。” 清绾仰脸看他，笑容明媚，“电影挺好看的！你下午课怎么样？”
“还行，老教授讲得慢，有点催眠。” 冬别耸耸肩，语气带着点大男孩的抱怨，目光却落在她脸上，带着暖意。他环顾了一下依旧热闹的商场，人声嘈杂，空气里混杂着各种食物、香水和化妆品的气息，“外面人太多，吵得慌。回酒店吧？点外卖吃，安静点。” 他提议道，眼神里带着征询，似乎更向往那个只有他们两个人的私密空间。
清绾立刻点头，正合她意：“好啊！我也逛得差不多了，我们打车回吧！我知道有家新开的川菜馆外卖评价超好！” 她拿出手机，兴致勃勃地开始翻找收藏的店铺。
“行，听你的。” 冬别看着她专注的侧脸，笑了笑，伸手很自然地揽过她的肩膀，带着她朝电梯方向走去，“路上点好，回去就能吃。”
他的手掌温热地贴在她肩头，隔着薄薄的针织衫传递着安稳的力量。清绾靠着他，闻到他外套上沾染的室外微凉的空气气息，还有属于他本身的、清爽干净的味道，心里涌动着踏实的暖意。电梯下行，透过玻璃幕墙能看到外面华灯初上的城市夜景，流光溢彩，却仿佛与他们隔着一层温暖的毛玻璃。此刻，那个高层酒店的小小房间，才是他们最渴望的归处。
***
回到酒店房间，隔绝了外面世界的喧嚣与霓虹。恒温空调维持着恰到好处的舒适温度，空气里残留着上午离开时那点淡淡的、洁净的香氛气息。冬别脱下外套随手搭在沙发椅上，清绾则第一时间冲到窗边，“唰”地一下拉开了厚重的遮光帘。霎时间，整面巨大的落地玻璃幕墙将城市的璀璨夜景毫无保留地呈现在眼前。车河如流动的光带，摩天大楼的灯火如同镶嵌在夜幕中的巨大宝石，远处横跨河流的大桥灯光勾勒出优美的弧线，倒映在墨色流淌的水面上，碎成一片跳跃的星芒。
“哇！夜景真棒！” 清绾忍不住赞叹，趴在冰凉的玻璃上，鼻尖几乎要贴上，像个第一次看到万花筒的孩子。
冬别走过来，站在她身后，目光也投向窗外这片繁华的画卷，但更多的注意力却在玻璃上倒映出的、她雀跃的身影上。他伸出手，从后面轻轻环住她的腰，下巴搁在她柔软的发顶，声音带着晚归后的慵懒：“嗯，是挺好看。” 呼吸拂过她的发丝。
两人静静依偎着看了一会儿夜景，直到清绾的手机响起外卖送达的通知。她欢呼一声，跑去开门。很快，房间里便弥漫开诱人的麻辣鲜香。冬别把沙发椅前的小圆几拖到落地窗前，两人席地而坐，就着这片无与伦比的夜景，享用着热气腾腾的外卖。水煮牛肉滑嫩麻辣，辣子鸡丁酥香过瘾，清炒时蔬爽脆解腻，再配上冰镇的可乐，味蕾在极致的刺激中得到极大的满足。
“呼……好辣！但是好过瘾！” 清绾吃得鼻尖冒汗，嘴唇微肿，却一脸满足地灌下一大口冰可乐。
冬别看着她辣得直吸气的样子，忍不住笑，递过去纸巾：“慢点吃，又没人跟你抢。” 他自己吃得也不少，额角也沁出了细密的汗珠。
一顿饭在轻松的氛围中结束。收拾好外卖盒子，房间里的麻辣气息也被空调渐渐置换。两人满足地靠在沙发椅宽大的靠背上，看着窗外永不疲倦的城市灯火，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着，分享着下午各自的经历——清绾绘声绘色地讲着电影里的情节，冬别则吐槽着教授冗长的推导过程。时间在舒适和慵懒中缓缓流淌，吃饱喝足后的倦意如同温暖的潮水，悄悄漫上四肢百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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