兴国军莱州基地,指挥室内。
最新的战报摆在赵子龙面前。
看着地图上莱州府城周围标注的密集交战符号,以及正在向山东开进的明军援兵箭头,赵子龙神色平静。
“余从治、朱万年、谢琏,也算是尽忠职守了,可惜了。”
卢象升轻叹一声,同为士人,不免有些物伤其类。
“孔有德这下算是把天捅破了。”
孙传庭指着地图,边沉思边道:“朝廷这下可是动了真怒,调来的都是能战的边军。孔有德虽得了登州武库,但毕竟底蕴不足,困守坚城莱州之下,久攻不克,已是强弩之末。待明军援兵一到,内外夹击,叛军危矣。”
赵子龙点了点头,嘴角依旧带着那丝若有若无的笑意:“所以说,他们打得越惨烈,流血流得越多,对我们越有利。告诉各部,继续加强训练,尤其是新兵,要尽快形成战斗力。孙元化那边的火炮试射进行得如何了?”
关月贞立刻回答:“回主公,宋部长报告,新式十二磅野战炮已通过最终测试,炮管强度和射程均超预期,初步具备量产条件。只是产量……”
“让他抓紧!优先装备第一师、第二师两个师!”
赵子龙打断道,“另外,告诉柳如烟和苏芹芹,密切关注明军和叛军的动向,特别是他们双方兵力损耗、粮草补给情况,还有……那些被打散的有经验的士兵和工匠流向。”
他站起身,走到窗前,望着基地内井然有序的训练和建设场面,缓缓道:“乱世,人命如草芥,但人才和人心,却是最宝贵的。他们在前线拼光家底,我们就在后方……嗯,接收‘遗产’。这莱州血战,不管谁胜谁负,流的血,都不会白流。”
他的话语平静,却透着一股冷静到近乎冷酷的洞察力。
众人心下凛然,更加明确了接下来的方向,那就是继续做那耐心的渔翁,等待着收拾残局的最佳时机。
而内部那日益牢固的思想根基和快速提升的军事实力,就是他们最大的底气。
崇祯四年(1631年)秋冬,整个山东半岛仿佛被浸泡在血与火之中。
以孔有德、耿仲明为首的叛军,与大明官军围绕莱州府城,展开了一场持续数月、惨烈到令人窒息的攻防拉锯战。
这场战役不仅持续消耗着大明的国力,更将孔有德叛军最后的元气消耗殆尽,也将他一点点逼入绝境。
莱州城,这座曾经繁华的胶东重镇,如今已沦为地狱般的战场。
青灰色的城墙被叛军的红衣大炮轰得千疮百孔,最大的缺口足有丈余宽,守军用泥土、砖石、门板,甚至是阵亡同袍和百姓的尸首勉强填充,混合着鲜血凝固成暗红发黑的怪异结构,散发着令人作呕的腥臭。
城头垛口残破不堪,几面象征大明统治的龙旗虽然依旧在硝烟中顽强飘动,但旗面已被炮火撕裂,熏得焦黑。
攻城方,孔有德叛军,依仗着从登州武库获取的一些火器优势,昼夜不息地倾泻着炮弹。
历史上的那种火炮和炮弹管够的局面并没有再出现,因为绝大多数的投资都被赵子龙半道劫走了。
轰!轰!轰!
震耳欲聋的炮声是莱州军民每日的梦魇。
沉重的实心铁球呼啸着砸在城墙上,砖石碎屑如雨点般飞溅,中者非死即伤。
更可怕的是那些凌空爆炸的开花弹,里面填充的铁钉、碎铁片如同死神的镰刀,横扫一片。
叛军士兵,多是原东江镇的老兵,作战凶悍,在孔有德破城三日不封刀的许诺刺激下,他们如同嗜血的狼群,扛着沾满血污的云梯,推着包裹湿牛皮的楯车,发出野兽般的嚎叫,一波又一波地冲击着摇摇欲坠的城墙。
守城方,处境极其艰难。
在此期间,山东巡抚余从治、莱州知府朱万年、登莱巡抚谢琏先后牺牲或者被俘。
但是他们带来和组织起来的军队、城中的青壮民夫,却是为了自家妻儿,硬是死战不退。
城墙在反复的争夺中变得脆弱不堪。
守军的箭矢早已耗尽,滚木、擂石也所剩无几。
当叛军攀上城头,守军便只能用长枪、腰刀,甚至是牙齿和拳头,与敌人进行最残酷的白刃肉搏。
城内的粮食储备也是日渐枯竭,从每日两餐稀粥到后来连树皮、草根都成了抢手货。
饿殍开始出现在街头巷尾,无人收殓的尸体发出腐臭,与硝烟味混合在一起,形成一种令人绝望的气息。
然而,即便在这种地狱般的环境中,残存的守军和百姓依然凭借着保家卫国的朴素信念和对援军最后的一丝期望,顽强地支撑着。
这时,多亏几路援军先后到达,这才顶住了孔有德一方的进攻。
崇祯五年(1632年)一月,左良玉二万余人的大军终于如同一股铁流,抵达莱州城外围。
他没有像之前那些明军将领一样,急于求成,贸然发动进攻,给了孔有德一方逐个击溃的机会。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