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曦透过文心谷的古木枝叶,洒下斑驳的光点,落在墨尘沾满尘土的衣袍上。谷中弥漫着浓郁的儒气,空气中漂浮着细微的金色光粒,像是被风吹散的书页残墨,落在皮肤上时,竟能稍稍压制丹田中躁动的魔气——这里是白鹿书院外围的隐秘山谷,传说中曾是儒门先辈悟道之地,寻常修士不敢擅自踏入,却成了墨尘此刻唯一的喘息之处。
墨尘靠在一块刻满篆字的石碑上,指尖摩挲着掌心的半块玉佩。玉佩是方才在谷口的乱石堆里找到的,玉质温润,刻着一个“清”字,边缘还留着断裂的痕迹,玉佩内侧的温度,竟与他丹田中残留的儒气隐隐共鸣。每当指尖触碰到“清”字,脑海中就会闪过一丝模糊的暖意,像是有人曾将这枚玉佩贴在他的掌心,轻声说过什么,可话音刚落,记忆就像被潮水吞没,只留下一片空白。
“清……到底是谁?”他喃喃自语,抬手抚过鬓角的白发——经过昨夜的文心阵与魔气暴动,白发已蔓延到了头顶,只剩下几缕黑发顽强地贴在额前,眼角的皱纹也深了几分,手掌甚至开始出现细微的老斑,那是《浩然天罡册》寿元流逝的代价,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吞噬着他的生命。
右臂的鬼纹沉寂了许多,却并未消失,黑色的纹路在皮肤下若隐若现,像是蛰伏的毒蛇。墨尘能清晰地感觉到,那些被《血狱真经》吞噬的魔魂并未安分,它们在纹路深处低语,诱惑着他释放更多的魔气,只要再往前一步,就能获得毁天灭地的力量,就能忘记所有的痛苦与迷茫——可他知道,那一步踏出去,就再也回不来了。
“儒门的力量,是用来守护的……”他再次默念这句话,试图抓住那丝转瞬即逝的暖意。丹田中的金色儒气缓缓运转,与玉佩的共鸣越来越强,谷中的金色光粒被引动,围绕着他的身体旋转,形成一道微弱的光罩。玄印的四色光芒在丹田中渐渐趋于平衡,红色的魔气、白色的佛气、金色的儒气与蓝色的道气,像四条纠缠的丝带,在玄印周围缓缓转动——这是玄印强制平衡的本能,却也让他承受着四道功法相互撕扯的痛苦。
就在这时,谷外传来脚步声,伴随着清脆的铜铃声,还有佛宗特有的檀香气息。墨尘猛地睁开眼,将半块玉佩塞进怀中,右手握住了地上的骨杖——骨杖顶端的玄印引魂珠虽已碎裂,却仍能感应到外来者的气息,那气息中带着强烈的敌意,还有与佛窟中血佛舍利同源的佛光。
“墨尘施主,别来无恙?”一个苍老的声音从谷外传来,伴随着脚步声,三个身披袈裟的僧人走了进来。为首的僧人面容枯槁,手持一根镶嵌着舍利子的伏魔杵,袈裟上绣着“净尘”二字,正是佛宗须弥山的净尘僧,以降妖除魔闻名九域,当年佛窟外的正魔两道围剿中,他也曾在场。
“是你。”墨尘站起身,丹田中的佛气瞬间紧绷——他能感觉到,净尘僧身上的佛光带着强烈的压制力,与佛窟中血佛舍利的佛光截然不同,那是纯粹的净化之力,专门针对魔修,也针对他体内这半佛半魔的玄印。
净尘僧停下脚步,目光落在墨尘右臂的鬼纹上,眉头皱得更紧:“施主果然已堕入魔道,右臂鬼纹深可见骨,魔气更是弥漫全身。佛窟外屠杀平民的罪孽尚未清算,如今又擅闯文心谷,沾染儒门圣地之气,你可知罪?”
“罪?”墨尘冷笑一声,手中的骨杖微微颤动,“佛宗口口声声说慈悲为怀,可曾问过我为何会堕入魔道?可曾见过幽冥渊的魔修屠城?可曾知道血佛舍利的真相?”他想起佛窟中壁画上的残酷景象,想起血佛舍利用魔魂炼化的真相,心中的愤怒再次涌起,“你们只看到我身上的魔气,只看到焦土上的尸体,却看不到正魔两道的虚伪,看不到天道的算计!”
“一派胡言!”净尘僧身后的年轻僧人怒喝一声,手中的禅杖一挥,金色的佛光化作一道利剑,朝着墨尘刺来,“魔修向来巧言令色,施主杀了那么多无辜之人,如今还想污蔑天道,亵渎佛宗,今日定要将你镇压,送往须弥山受审!”
墨尘侧身躲过佛光利剑,丹田中的魔气瞬间爆发,红色的雾气从掌心涌出,化作一道巨大的魔爪,朝着年轻僧人拍去。“我说过,我不是魔修!”他的声音带着一丝沙哑,也带着一丝绝望——从北漠屠城到佛窟血劫,从道门围剿到儒门陷阱,他从未主动伤害过无辜,却始终被视为“灾星”,被所有人追杀。
“阿弥陀佛。”净尘僧轻叹一声,手中的伏魔杵猛地插入地面,金色的佛光从地面涌出,形成一道巨大的“伏魔阵”,将墨尘困在中央。“施主,苦海无边,回头是岸。只要你自愿交出玄印,随老衲回须弥山,老衲愿以自身禅心为引,净化你体内的魔性,助你重归正途。”
“交出玄印?”墨尘看着阵外的净尘僧,眼中闪过一丝嘲讽,“然后呢?像血佛舍利一样,被你们炼成镇压魔源的工具?还是像那些平民一样,成为你们‘慈悲’的牺牲品?”他猛地运转《寂灭禅心》,白色的佛气从丹田涌出,与红色的魔气交织在一起,形成一道扭曲的能量波,“我不会再相信你们任何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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