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鹿书院西侧的文心谷,本是九域最温润的地方。谷中那棵三千年的文心树,枝桠如墨,叶片泛着淡金的情力光纹,每到春秋,叶脉间会浮现简清言当年写下的篆字,引得修士们争相来此感悟。可今日的文心谷,却弥漫着一股压抑的气息——文心树的叶片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发黄,枝干上渗出黑色的汁液,像是在承受某种痛苦,谷中修行的修士们,也纷纷出现了诡异的症状。
“苏砚哥,你看他的手!”墨念指着一个坐在树下发抖的儒修少年,少年的指尖泛着灰败的光,握着的毛笔掉在地上,纸上的字迹扭曲如鬼爪——这是《浩然天罡册》寿元流逝失控的迹象,可少年不过十六岁,本不该有如此严重的代价反噬。
空尘蹲在一个佛修身边,眉头紧锁。这是他的师弟空明,此刻正双手抱头,口中喃喃自语:“不能想……不能想师父……一想就记不住经文了……”他的金身布满裂痕,佛光微弱得几乎看不见,显然是为了避免《寂灭禅心》的记忆崩解,强行封闭了关于师父的回忆,导致佛心紊乱。
青禾则站在道修群中,看着她的同门青昀。青昀的白发已蔓延至发顶,左眼的阴阳光忽明忽暗,手中的道剑不受控制地颤抖,剑身上的道气带着冰冷的戾气——他为了防止《两仪混沌诀》的情感剥离,刻意疏远了病重的母亲,如今道心失衡,道气竟开始向魔气转化。
“是功法代价的反噬。”苏砚抚摸着文心树发黑的枝干,指尖传来刺痛,“云霁前辈的玉简里提过,‘四道功法的代价,非天道所设,乃人心所困’。这些修士不是被代价吞噬,是他们为了逃避代价,主动封闭了情力,才让代价失控。”
他从怀中取出凌霜华的日记,翻到某一页,上面画着文心谷的草图,旁边写着:“墨尘曾说,文心树是情力的镜,它映出的不是功法的强弱,是人心的真。当年我在此疗伤,见他为误杀平民而落泪,才懂‘情’能化代价——道气冷,情力暖,暖可融冰;佛性空,情不空,空非无念。”
“那我们该怎么做?”墨念看着自己手腕上的鬼纹,想起之前戾气失控的经历,“总不能让他们一直这样下去,再拖下去,他们会走火入魔的。”
苏砚抬头望向文心树的顶端,那里还残留着一丝淡金的光,像是在等待被唤醒。“文心树需要情力滋养,这些修士也需要唤醒本心。我们分头行动,用各自的方式,帮他们接纳情感,而不是逃避。”
青禾率先走向青昀,手中握着一枚桃木牌,上面刻着“牵挂”二字——这是她母亲在她离开家时给的,说“道心可以坚,牵挂不能断”。“青昀师兄,”她将桃木牌递过去,“你以为疏远母亲是守道,可你道剑上的戾气,已经告诉所有人,你的道心早就乱了。母亲要的不是你‘无牵无挂’地修炼,是你平安回去看她一眼。”
青昀的身体一震,道剑的颤抖渐渐停下。他想起母亲在他离家时,偷偷塞在他行囊里的药囊,想起她站在门口挥手的样子,左眼的阴阳光突然变得柔和,白发也褪去了几分。“我……我错了。”他握紧桃木牌,道气中融入对母亲的牵挂,冰冷的戾气如冰雪般融化,“我要回去看母亲,道心若没了情,算什么道心?”
另一边,空尘坐在空明身边,没有说太多话,只是从怀中取出一串念珠——这是他师父圆寂前给他的,每一颗珠子上都刻着一个“忆”字。“师父当年教我,‘寂灭’不是忘,是记住温暖,放下悔恨。你怕忘记师父,才逃避回忆,可你越是逃避,记忆崩解得越快。”空尘将念珠放在空明手中,“你试试,想着师父教你念经的样子,佛气会不会不一样。”
空明颤抖着握住念珠,脑海中浮现出师父坐在蒲团上,耐心教他念《心经》的画面。突然,他的佛气暴涨,金色的佛光包裹住金身,裂痕开始慢慢愈合。“师父……我记住了……”他泪流满面,“原来不是不能想,是要带着回忆,继续走下去。”
苏砚则走到儒修少年身边,捡起地上的毛笔,在纸上写下“娘的粥”三个字。少年的身体一僵,眼眶红了——他怕寿元流逝,不敢用心写文,可他最想写的,是母亲每天早上给他煮的粥,是粥里那枚藏着的红枣。“文心的力量,不是来自‘无垢’,是来自‘真心’。”苏砚将笔递给少年,“你试着写下‘娘的粥’,看看寿元会不会真的流逝,还是你的恐惧在骗你。”
少年握紧毛笔,泪水滴在纸上,写下“娘的粥”三个字。出乎意料的是,字迹泛着温暖的金光,他指尖的灰败之气渐渐消散,寿元不仅没有流逝,反而多了一丝生机。“我……我明白了!”少年激动地说,“是我怕失去,才不敢拥有,可真正的文心,是把牵挂写进字里,让情力守护寿元!”
墨念的任务是帮助一个叫黑石的年轻魔修——他是当年幽冥渊魔修黑石的后人,此刻正被戾气缠得面目狰狞,右臂的鬼纹几乎要吞噬他的手臂。“你看这个。”墨念将玄印碎片递过去,碎片的四色光纹与黑石的鬼纹共鸣,“我爷爷的手记里写着,‘戾气不是洪水,是没找到出口的情’。你告诉我,你最近是不是有什么想做却不敢做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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