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窟内的空气像是凝固了一般,弥漫着一股奇异的气息——既有佛宗特有的肃穆檀香,又夹杂着魔道蚀骨的阴冷戾气,两种截然相反的力量在空气中交织缠绕,形成肉眼可见的淡紫色气流,贴在岩壁上缓缓流动。
墨尘举着一支燃烧的火把,火光在岩壁上投下跳动的阴影。两侧的石壁上刻满了佛纹,那些纹路本该是金色的,此刻却有大半被黑色的魔气浸染,像是被墨汁泼过的画卷,狰狞的魔纹从佛纹的缝隙里钻出来,勾勒出一张张扭曲的鬼脸,看得人头皮发麻。
“小心些,这些佛纹被魔气侵蚀后,会引动人心底的恶念。”简清言走在他身侧,手中的竹简始终展开着,淡青色的文气在两人周身萦绕,像是一层薄纱,将那些诡异的气息隔绝在外,“老僧人说的三重禁制,应该就在前面了。”
墨尘点点头,握紧了手中的寂灭珠。黑色的佛珠贴在掌心,传来一丝清凉的触感,顺着指尖流入经脉,与丹田内的文气相互呼应,勉强压制着蠢蠢欲动的魔气。他能感觉到,随着深入佛窟,丹田内的四极玄印越来越躁动,四色光芒忽明忽暗,像是在呼应窟内的佛魔之力。
又走了约莫半柱香的时间,前方的通道突然开阔起来,出现了一座圆形的石室。石室的正中央,立着三道半透明的光墙,分别泛着白、青、金三色光芒,正是老僧人所说的三重禁制——白色对应道门“道心”,青色对应儒门“文心”,金色对应佛宗“禅心”。
“第一道是道心禁制,需要以道心之力引动光墙,才能打开通道。”简清言的目光落在白色光墙上,眉头微微蹙起,“可你的道心已经被魔气侵蚀,若是强行引动,很可能会触发幻境,被道心反噬。”
墨尘看着那道白色光墙,光墙表面流动着淡淡的道韵,让他想起了在玉虚观修炼《两仪混沌诀》的日子。那时的他,为了压制玄印,强行剥离自己的情感,如今想来,那些被剥离的不仅是痛苦,还有青砚递给他的茯苓糕、老秀才教他写字的温柔——那些细微的善意,才是支撑他活下去的勇气。
“我试试。”墨尘深吸一口气,缓缓抬起右手,运转体内的道气。白色的道气从指尖涌出,朝着光墙飘去。就在道气触碰到光墙的瞬间,光墙突然剧烈闪烁起来,一股强大的吸力从光墙中传来,将墨尘的意识猛地拽了进去。
“墨尘!”简清言惊呼一声,伸手想去拉他,却被光墙弹开。
墨尘只觉得眼前一黑,再次睁开眼时,发现自己竟回到了玉虚观的丹房。晨钟的声音在耳边响起,青砚端着一碟茯苓糕走过来,脸上带着温和的笑容:“墨尘,快尝尝,这是我刚从膳房拿的,还热着呢。”
熟悉的场景,熟悉的人,让墨尘的心头一阵刺痛。他知道这是幻境,可青砚的笑容太过真实,真实到他几乎要相信,自己从未离开过玉虚观,北漠的屠城、赤瞳修士的追杀,都只是一场噩梦。
“墨尘,你怎么了?”青砚递过茯苓糕,指尖轻轻碰了碰他的手背,“是不是还在想昨天的事?别担心,灵清道长已经不怪你了,他说你只是一时失控。”
墨尘看着那碟茯苓糕,雪白的糕点上还冒着热气,和他记忆中的一模一样。他伸出手,想要接过糕点,可指尖刚碰到碟子,丹田内突然传来一阵尖锐的刺痛——那是《两仪混沌诀》的代价,情感剥离的痛苦!
他猛地清醒过来。眼前的青砚,不过是道心禁制制造的幻影。若是他沉溺于这虚假的善意,就会彻底迷失在幻境中,道心被彻底侵蚀,沦为没有情感的行尸走肉。
“你不是青砚。”墨尘收回手,眼神变得坚定,“真正的青砚,不会让我沉溺于幻境,更不会让我忘记北漠的百姓。”
话音刚落,眼前的场景突然扭曲起来,丹房、青砚、茯苓糕,全都像碎玻璃一样裂开,化作无数光点消散。墨尘的意识重新回到石室,白色的光墙已经变得透明,通道缓缓打开。他踉跄了一下,简清言立刻扶住他,眼中满是担忧:“你没事吧?刚才你的道气差点失控。”
“我没事。”墨尘摇摇头,擦去额角的冷汗,“幻境想让我沉溺于虚假的善意,剥离我的情感,还好我守住了本心。”他能感觉到,经过刚才的考验,体内的道气似乎变得温顺了些,情感剥离的速度,也慢了下来。
第二道禁制是青色的文心禁制。简清言上前一步,手中的竹简发出淡淡的光芒:“这道禁制交给我。”她运转体内的文气,淡青色的文气顺着竹简涌出,注入光墙。与墨尘不同,简清言的文心极为稳固,光墙只是轻轻闪烁了一下,便化作无数光点,露出了后面的通道。
可就在这时,光墙的碎片突然凝聚成一个老者的幻影——那老者穿着儒门的青衫,须发皆白,正是白鹿书院的大儒文载道!
“清言,你可知罪?”文载道的声音带着威严,目光锐利地盯着简清言,“你私自带魔修进入佛窟,违背儒门礼法,还敢动用文心禁制,简直是胆大包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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