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鹿书院的青瓦在暮色中泛着冷光,守心阁檐角的铜铃被星骸带来的阴风撞得轻响,像是在为即将到来的风暴预警。云霁站在书院门前,手中的春秋笔微微发烫——笔杆上愈合的纹路里,正流转着与守心阁同源的儒门文气,那是当年墨尘吞噬春秋笔后留下的印记,也是她此刻踏入这座儒门圣地的“信物”。
“来者止步!”两名身着青衫的儒修持剑拦在门前,剑穗上的“礼”字玉牌泛着淡青光晕,“如今九域戒严,非书院弟子不得入内。”他们的目光落在云霁腰间的破碎春秋笔上,眼中闪过一丝警惕——这杆笔的形制,与书院供奉的初代春秋笔极为相似,却带着一股不属于儒门的混沌气息。
云霁没有硬闯,只是抬手将染血玉简从袖中取出。玉简残片上暗红的光痕与春秋笔的白光交织,瞬间在身前凝成一道虚影:那是简清言的轮廓,她手持完整的春秋笔,正伏案书写,笔尖落下的地方,浮现出“守心”二字。这是墨尘留在玉简中的记忆碎片,也是简清言当年在白鹿书院修行的模样。
两名儒修瞳孔骤缩,手中的剑不自觉地垂了下去。简清言是书院百年难遇的奇才,虽因助墨尘堕魔而被除名,但其“焚文祭天”唤醒人性的壮举,早已在书院弟子间口耳相传,成为隐秘的传说。“你……你从何处得来清言先生的遗物?”左侧的儒修声音发颤,看向云霁的眼神从警惕转为敬畏。
“这不是遗物,是传承。”云霁收起玉简,春秋笔的笔尖轻轻点地,一道淡青色的文气顺着青石板蔓延,穿过书院大门,直通向守心阁,“我来此,不是为了争辩过往,是为了守住九域的未来。星骸已至归墟海,若再固守《玄门公约》的表象,恐怕白鹿书院也难独善其身。”
话音未落,守心阁的方向突然传来一声闷响,阁顶的“守心”匾额竟裂开一道细纹。两名儒修脸色骤变——这匾额乃文载道亲手所书,以儒门文心加持,历来是书院的“镇院之器”,如今开裂,分明是天地气运衰败的征兆。“请随我来!”右侧的儒修不再犹豫,侧身引路,“长老们正在阁中议事,或许你真能解开眼下的困局。”
守心阁内,五位白发长老围坐在案前,案上摊开的《玄门公约》泛黄的纸页上,布满了密密麻麻的批注。为首的文衍长老见云霁进来,眉头紧锁:“你便是引动碑林之力的那个姑娘?老夫听闻你身兼四道气息,可知《玄门公约》为何禁绝四道同修?”他的声音带着儒门特有的威严,言落时,案上的文房四宝竟微微颤动,显露出“言灵”的雏形。
云霁没有回避,径直走到案前,将春秋笔放在《玄门公约》的首页。笔杆上的白光渗入纸页,原本空白的扉页上突然浮现出一行血字:“若道需灭情,何异天道刍狗?”——正是简清言临终前的血书。五位长老同时起身,眼中满是震惊,这行字的笔迹,与他们珍藏的简清言手札分毫不差。
“文衍长老,您真以为文载道前辈创《玄门公约》,是为了断绝四道?”云霁的声音平静却有力,她抬手引动春秋笔的力量,扉页上的血字旁又浮现出另一行字,是文载道的笔迹:“禁四道者,非禁其力,禁其噬心之祸也。”“当年墨尘前辈因四道失衡险些灭世,文载道前辈怕的不是四道之力,是后世修士重蹈他‘戾气噬心’‘记忆崩解’的覆辙。”
文衍长老的手抚过扉页上的字迹,指节微微发白。他年轻时曾见过文载道,那位儒圣临终前曾留下一句遗言:“他日若有持春秋笔者来,当解公约之困。”当时他不解其意,如今才明白,所谓“解困”,不是废除公约,是让众人看清公约背后“护心”的本意。“可……星骸之力非一道所能抗衡,若放任修士同修四道,岂不是又要陷入灭世危机?”另一位长老忧心忡忡地问道。
“无需同修,只需同心。”云霁指向窗外,此刻书院外的广场上,已聚集了不少年轻儒修——他们是被春秋笔的文气吸引而来,其中就有那个曾接过云霁“自渡”木牌的小女孩的父亲,他正举着木牌,对身边的修士说着什么。“墨尘前辈最终能逆转归墟光,靠的不是四道归一的力量,是简清言前辈的‘人性之善’、凌霜华前辈的‘守道之情’,还有阿月那样的‘初心之力’。”
她拿起春秋笔,笔尖在空气中虚划,一道文气凝成的画面浮现:那是三千年前景月洞府中,阿月用小木牌驱散天道毁灭意志的场景。“真正能对抗毁灭的,从来不是更强大的力量,是每个人守住的初心。《玄门公约》的真谛,是让我们‘择一而终’地守住本心,而非‘画地为牢’地拒绝联结。”
文衍长老沉默良久,突然起身,对着云霁深深一揖:“姑娘所言极是,是老夫拘泥于表象,险些误了大事。”他转身对其他长老说:“传我命令,书院弟子即刻前往归墟海支援,以‘文心护境’之术加固结界。至于四道之力——若有人能守住本心,便是借用他道之力,亦无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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