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露还凝在白鹿书院的银杏叶上,墨尘就被丹田的灼痛惊醒。他坐在迎客居的木榻上,掌心按在小腹,能清晰感觉到四色玄印在微微震颤,金色的儒气如细流般在经脉中游走,却始终填不满玄印深处的空洞——昨夜修炼《浩然天罡册》时,这股空洞感就越来越强,仿佛有个无形的漩涡,在贪婪地渴求更纯粹的儒门本源。
“吱呀”一声,房门被推开,简清言端着一碗热粥走进来,青衫上沾了些晨雾的湿气。她见墨尘脸色苍白,立刻放下粥碗,指尖泛着淡金按在他的丹田:“是不是玄印又躁动了?”
浩然气涌入的瞬间,玄印的震颤弱了些,可那股渴求感却更清晰了,墨尘甚至能感觉到,玄印在牵引他的意识,往书院深处的藏经阁方向飘。他摇摇头,接过粥碗:“没事,就是修炼时总觉得缺了点什么。”
简清言坐在他对面,眉头微蹙:“我师父说,文载道先生昨天在论道台问起你了,还说要找你‘论道’。文载道先生是书院最严厉的大儒,他的‘言出法随’能直接定人生死,你千万要小心,别暴露魔气。”
墨尘握着粥碗的手紧了紧——“言出法随”他早有耳闻,儒门至高的言灵之力,说出口的话便能化作法则,之前在玉虚观,玄真道长提过,文载道曾用一句话就震碎了三名魔修的丹田。他点点头:“我会注意,只谈典籍,不涉力量。”
辰时过半,书院的钟声响起,简清言领着墨尘往论道台走。论道台建在书院中央的小山丘上,由汉白玉砌成,台上摆着一张楠木案,案上放着一卷《论语》和一方砚台,周围站着数十名学子,都穿着整齐的儒衫,神色肃穆。
文载道已经坐在案后,他穿着紫色儒袍,须发皆白,却透着一股威严,目光扫过墨尘时,带着锐利的审视,仿佛要穿透他的皮肉,看清体内的力量。“墨尘,”他开口,声音洪亮如钟,“听闻你昨日写的《论民生》颇有见地,今日便与你论一论‘仁’字。”
墨尘躬身行礼:“先生赐教,晚辈不敢称‘论’,只谈浅见。”
“好。”文载道拿起案上的《论语》,翻到“仁者爱人”一页,“你说‘善不应为恶所胁,当先护身边之人’,可若身边之人与天下人冲突,当如何选?”
这个问题像一把刀,戳中了墨尘的痛处——西域佛窟那夜,他为了护简清言,催动【业火红莲】,却误杀了百里内的平民,这不就是“身边人”与“天下人”的冲突?他攥紧袖口,声音有些沙哑:“若真到那一步,晚辈会尽全力寻两全之法,若实在不能,便以最小的代价护身边人,再以余生赎罪,补天下之损。”
“赎罪?”文载道冷笑一声,指尖突然泛起淡金的光,“可有些人,连赎罪的资格都没有!比如……身负魔气,却混入儒门圣地的人!”
话音落下的瞬间,一道无形的力量朝着墨尘压来,像是有只大手攥住了他的丹田,玄印猛地躁动起来,黑色的魔气不受控制地往上涌,右臂的皮肤下,淡黑色的鬼纹瞬间显现,蜿蜒如蛇,在阳光下格外刺眼。
“魔气!真的是邪修!”周围的学子惊呼起来,纷纷后退,看向墨尘的眼神充满了恐惧和厌恶。
“文载道先生!你干什么!”简清言立刻挡在墨尘身前,指尖金光暴涨,浩然气化作一道屏障,挡住了那道无形的力量,“墨尘的魔气是意外染上的,他从未害过人!”
文载道眼神更冷,声音带着言灵的力量:“染魔气者,皆为邪途!简清言,你身为儒门弟子,竟敢包庇邪修,可知罪?”
“晚辈无罪!”简清言的脸色苍白,却仍死死挡在墨尘身前,“墨尘有仁心,比那些只知空谈大义、漠视生命的人更配称‘儒’!”
墨尘站在简清言身后,丹田的灼痛越来越烈,玄印的金色部分疯狂吸收周围的浩然气,却仍压不住魔气的爆发,右臂的鬼纹越来越清晰,甚至开始渗出淡淡的黑气。他知道,再这样下去,不仅会暴露玄印,还会连累简清言。
“先生!”墨尘猛地开口,强行运转《浩然天罡册》,将魔气往丹田压去,“晚辈的魔气确实是意外所得,若先生不信,可让晚辈在藏经阁闭关一月,若期间有半分魔气伤人,晚辈自愿受‘言出法随’之罚!”
他之所以提藏经阁,是因为玄印的牵引越来越强,他能清晰感觉到,藏经阁深处那股属于春秋笔的力量,正在召唤玄印——只要能靠近春秋笔,或许就能借助笔的儒门本源,彻底压制魔气,甚至突破儒门第三重,让玄印更稳定。
文载道盯着墨尘,似乎在判断他的话是否可信。过了片刻,他收回指尖的金光,声音冰冷:“好,我便给你一月时间。但你记住,藏经阁禁地重重,若你敢碰里面的至宝,或有半分魔气泄露,我定让你魂飞魄散!”
墨尘松了口气,躬身行礼:“多谢先生成全。”
简清言扶着墨尘,脸色仍苍白如纸——刚才为了挡文载道的言灵之力,她消耗了太多文心,寿元又流逝了几分,可她没说,只是轻声道:“我陪你去藏经阁,帮你守着,不让人打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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