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墟海的火光还未熄灭。
黑色的星骸之火在海面上跳跃,灼烧着残留的魔气与混沌之力,空气中弥漫着刺鼻的焦糊味与咸腥的海风交织,形成一种令人窒息的气息。墨尘跪在破旧的渔船甲板上,掌心紧紧攥着那片染血的竹简——简清言最后的字迹早已干涸,却仿佛还带着她指尖的温度,顺着墨尘的掌心,钻入他的经脉,与丹田内躁动的四极玄印缠绕在一起。
“咳……”
一阵剧烈的咳嗽从喉间涌出,墨尘低头,一口带着金色儒气的鲜血落在竹简上,与原本的血字交融,晕开一片暗沉的红。他能感觉到,儒门《浩然天罡册》的“寿元流逝”正在加速——方才为了引四象之力对抗星骸,他强行透支了本就所剩无几的文心,此刻经脉中布满裂痕,每一次呼吸都带着撕裂般的疼痛。
“墨尘先生,你还好吗?”
小鲛人怯生生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他捧着一颗泛着淡蓝光芒的鲛珠,鳞片上还沾着未干的血迹,“首领说这颗‘凝神珠’能稳住心神,你……你别太难过了。”
墨尘没有回头,只是缓缓将竹简收入怀中,贴在胸口的位置。那里是四极玄印所在之处,温热的竹简贴着皮肤,仿佛能稍稍压制玄印的灼痛。他能听到脑海中不断回响的声音——简清言临终时的叮嘱、凌霜华化道前的决绝、妙音堕魔时的泣诉,还有佛宗“寂灭禅心”带来的记忆碎片,那些破碎的画面像锋利的刀子,反复切割着他的心神。
“她不会希望看到你这样的。”鲛人首领走到他身边,手中的三叉戟拄在甲板上,声音低沉,“简姑娘用生命换来了喘息的机会,你若垮了,归墟海的牺牲,就都白费了。”
墨尘缓缓抬头,眼中布满血丝。蓝色的佛气在瞳孔边缘流转,带着“七情皆空”的冰冷;黑色的魔气顺着右臂鬼纹蔓延,戾气在他眼底一闪而过;白色的道气让他的发丝染上几缕霜白,左眼隐隐泛起阴阳鱼的微光——四道功法的代价在这一刻同时发作,仿佛要将他的身体撕裂。
“我知道。”他的声音沙哑得像被砂纸磨过,“但我答应过她,要守护九域人间,可现在……我连她都护不住。”
话音未落,丹田内的玄印突然剧烈跳动,一道四色光团从他体内冲出,朝着归墟海的上空飞去。墨尘猛地抬头,只见那四色光团在半空中炸开,化作四道巨大的虚影——白衣道尊手持太极图,赤瞳魔君握着噬魂刀,青衫儒圣捧着春秋笔,金身佛陀结着伏魔印。
“天道四使!”鲛人首领脸色骤变,三叉戟上的光芒瞬间暴涨,“他们真的出现了!”
四道虚影悬浮在归墟海上空,周身散发着令人窒息的威压,连燃烧的星骸之火都在这威压下变得黯淡。白衣道尊率先开口,声音冰冷如霜,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墨尘,你身承四极玄印,本应顺应天道,执掌灭世之力,却屡次逆命而行,妄图以凡人之躯对抗天命,今日,当受天道之罚!”
“天命?”墨尘缓缓站起身,右臂鬼纹暴涨,黑色魔气化作数十条锁链缠绕在周身,“你们所谓的天命,就是让我成为灭世傀儡,让九域生灵沦为祭品?”
赤瞳魔君发出桀桀的冷笑,声音带着嗜血的癫狂:“凡夫俗子,岂能窥探天道真意?四道功法本就是毁灭本能的具象,玄印的存在,便是为了集齐这股力量,开启灭世轮回——这是鸿蒙诞生以来的宿命,无人能改!”
“我偏要改!”
墨尘怒吼一声,丹田内的四极玄印爆发,蓝色佛气化作“金刚伏魔圈”,金色儒气凝聚成“浩然剑”,白色道气织成“两仪盾”,黑色魔气化作“噬魂刃”,四道力量同时朝着天道四使的虚影斩去。可就在力量即将触碰到虚影时,青衫儒圣突然抬手,手中的春秋笔在空中划过一道金色的弧线。
“儒门礼法,言出法随——四道之力,皆归虚无!”
金色的字迹在空中凝实,像一道无形的枷锁,瞬间缠住了墨尘的四道力量。蓝色佛气开始消散,金色儒气变得黯淡,白色道气出现裂痕,黑色魔气发出痛苦的嘶吼。墨尘猛地喷出一口鲜血,身体向后踉跄数步,右臂的鬼纹开始灼烧,仿佛有无数冤魂在啃噬他的血肉。
“这就是儒门的‘言出法随’?”墨尘咬牙,眼中闪过一丝不甘,“和文载道的手段,一模一样。”
“文载道?不过是继承了儒门皮毛的凡夫。”青衫儒圣的声音带着不屑,“真正的儒门力量,本就是天道意志的延伸——你修炼《浩然天罡册》,却妄图用儒气对抗天道,简直是痴人说梦!”
话音未落,金身佛陀突然结出“寂灭印”,一道金色的佛光从天而降,笼罩在墨尘身上。佛光照耀之处,墨尘脑海中的记忆碎片开始疯狂涌现——北漠屠城的火光、西域佛窟的残尸、简清言冻红的脸颊、凌霜华破碎的道心、妙音染血的金身……无数画面交织在一起,让他头痛欲裂,佛宗“记忆崩解”的代价在佛光的刺激下,达到了前所未有的剧烈程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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