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域的春风,裹着归墟海的咸湿与西漠的草木香,吹过刚落成的“渡心桥”。
这座连接人间东莱郡与归墟海的石桥,由鲛人族群的珊瑚晶石与人间工匠的青石砌成,桥栏上刻着无数鲜活的图案——有墨尘与简清言在破庙分饼,有凌霜华以剑护道,有妙音捧灯渡人,更多的则是百姓耕作、修士互助的日常画面。此刻,桥上人声鼎沸,鲛人捧着珍珠与人间交换布匹,儒修给鲛人孩童讲解《共守篇》,道修与魔修一同检查桥身的稳固,连桥下的渔船上,都传来人间渔夫与鲛人合唱的歌谣——这是九域从未有过的“交融之景”,像春风吹融冰雪,让天外三境与人间,终于连在了一起。
墨尘站在桥中央,背着旧行囊,看着眼前的景象,指尖轻轻摩挲着怀里的染血玉简——那是云霁留下的《两仪混沌诀》残篇,如今上面又多了一行新的字迹,是他昨夜写下的:“道在日常,心在坚守。”
他没有再将玉简贴身收藏,而是将它放在桥栏的石台上,与其他百姓留下的信物放在一起——有老农的锄头,有工匠的凿子,有鲛人的珍珠,还有修士的玉佩。这些寻常物件,比任何至宝都更能代表“平衡之道”——不是高深的功法,不是超凡的力量,只是每个人守住自己的一方天地,传递一份初心。
“先生,您也来看看这桥吗?”一个年轻的儒修捧着书卷走来,脸上带着些许迷茫,“学生是白鹿书院的弟子,山长让我来桥上‘悟平衡’,可我看了半天,只看到百姓交易、孩童嬉闹,实在不懂‘平衡之道’藏在哪里。”
墨尘笑着指了指桥下的渔船:“你看那渔夫与鲛人,一个撒网,一个引路,不分种族,只为收获,这便是‘互助之平衡’;再看那修桥的工匠与修士,一个挥锤,一个护阵,不分俗圣,只为稳固,这便是‘协作之平衡’。”
年轻儒修皱着眉,还是不解:“可这些都是寻常事,与儒门的《浩然天罡册》、与‘寿元流逝’的代价,有什么关系?学生总怕自己修为不够,传不了大道,负了山长的期望。”
墨尘闻言,从石台上拿起那本百姓批注的《共守篇》,翻到其中一页,上面是一个鲛人孩童画的歪歪扭扭的笑脸,旁边写着:“听先生说,‘文心’就是好好说话,帮别人。”
“你看,”墨尘指着笑脸,“当年简清言先生传《浩然天罡册》,不是为了让儒修追求长生,也不是为了让文心成为负担,而是为了让‘匡扶正义’的真意,融入每一句话、每一件事里。寿元会流逝,但你教给鲛人孩童的道理,你帮百姓写下的告示,这些‘文心’会传下去,这便是最好的‘平衡’。”
年轻儒修愣住了,低头看着书卷上的批注,又看向桥边给鲛人孩童讲书的老儒修——那老儒修鬓角斑白,显然寿元已近,却笑得格外温和,讲的不是高深的经文,只是“待人要诚,做事要实”的朴素道理。孩童们听得认真,时不时提出疑问,老儒修耐心解答,阳光洒在他们身上,像一幅“传灯图”,温暖而坚定。
“学生明白了。”年轻儒修躬身行礼,眼中的迷茫散去,“‘文心’不在寿元长短,在传下去的道理;‘平衡’不在修为高低,在守住的初心。”
墨尘点了点头,看着年轻儒修加入讲书的队伍,心中涌起一股暖流。他想起当年简清言在破庙教他认字时,也是这般耐心;想起凌霜华虽被情感剥离束缚,却始终记得“护生”的初心;想起妙音即便堕为血观音,也未放弃“渡人”的执念——他们的“灯”,从未熄灭,只是化作了如今桥上的一缕春风,一盏灯火,传递给了更多人。
就在这时,桥的另一端传来一阵喧哗。一个鲛人孩童不慎掉进了海里,身边的鲛人正要下水,却见一个身着黑袍的年轻魔修纵身跃入海中——他没有用魔功,只是凭着一身蛮力,将孩童托出水面。等爬上桥时,魔修浑身湿透,右臂的鬼纹泛着微红,却笑得灿烂:“小事一桩!当年墨尘先生说,‘魔性可驯,本心为要’,我这也算守住本心了吧?”
鲛人首领走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递上一块避水的珊瑚:“当然算!以后你就是归墟海的朋友,随时来做客!”
桥上的百姓们欢呼起来,年轻魔修挠了挠头,有些不好意思,转身又去帮工匠搬运石料。墨尘看着他的背影,想起当年那个被戾气操控的魔修,如今已彻底“自渡”,成为守护安宁的一份子——原来,改变不需要惊天动地,只需要守住每一次伸出援手的初心。
夕阳西下,渡心桥上的人渐渐散去,只剩下墨尘与老儒修。老儒修收拾好书卷,走到墨尘身边,笑着说:“墨尘先生,您看这桥,像不像一根‘传心的灯芯’?把我们每个人的初心,都连在了一起。”
墨尘点头:“是啊,这灯芯不用燃火,因为每个人的初心,就是最好的灯火。”
老儒修从怀里取出一本旧册子,递给墨尘:“这是当年简清言先生留下的《儒心札记》,里面写着她对‘文心’的理解,如今我把它交给您,或许对您以后‘传灯’有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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