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域的深冬,寒雪覆满了归心村的麦田,落白了守心坛的青石,却挡不住坛顶守心灯的温热光芒。此时正是岁末,九域众生要举办“岁心宴”——这不是庆典,更像一场温暖的相聚,百姓们带着一年的收获与故事,齐聚守心坛,围炉夜话,回望过往,更笃定来年的初心。没有繁复的仪式,只有粗茶淡饭,只有真心相对,因为他们知道,最珍贵的“守心”,从来都藏在烟火日常里。
守心坛前的空地上,百姓们垒起了几座大火炉,炉上煮着传心谷的粟粥,烤着归心村的麦饼,香气混着雪气,在寒夜里弥漫。墨尘穿着一件厚厚的棉袄,坐在最外侧的火炉旁,手里拿着一根烤得温热的麦秸秆,轻轻拨弄着火苗。他的头发全白了,脸上的皱纹更深,却依旧精神矍铄,眼神像守心灯的光,温和而坚定。如今的他,已是归心村名副其实的“墨老”,孩子们总围着他听故事,老人们常和他一起晒谷,连外来的修士,都要向他请教“守心”的道理——只是他从不提及自己的过往,只说“守心的道理,都在麦子里,在雪地里,在每一顿热饭里”。
“墨老!墨老!”一个裹着红棉袄的小丫头跑过来,手里攥着一块冻得硬邦邦的麦饼,“阿娘说这是今年最后一块麦饼,让我给您送来!您快尝尝,虽然凉了,可里面有‘心’字呢!”
这小丫头叫麦丫,是归心村老农的小孙女,去年秋心祭时还在麦田里追着麦穗跑,如今已能帮着家里送东西。墨尘笑着接过麦饼,放在火炉边烤了烤,麦饼上的“心”字在火光中渐渐清晰:“麦丫,告诉爷爷,你今年守住了什么‘心’呀?”
麦丫歪着脑袋想了想,冻得通红的小脸上露出笑容:“阿娘说,我守住了‘听话之心’,不调皮捣蛋;还守住了‘分享之心’,把糖果分给小伙伴!墨老,这算不算‘守心’呀?”
“算!当然算!”墨尘摸了摸她的头,将烤热的麦饼递回她手里,“守心不分大小,只要心里装着别人,做好每一件小事,就是最好的守心。就像你把麦饼送给我,这就是‘温暖之心’,比什么都珍贵。”
麦丫开心地接过麦饼,蹦蹦跳跳地跑回人群,嘴里喊着“我也是守心人啦”。墨尘看着她的背影,眼中泛起温润的光——他想起当年在破庙里,简清言也是这样,把仅有的饼分给陌生的自己,那一口温暖,点亮了他一生的初心。如今,这温暖在麦丫身上延续,在九域的每一个孩子身上延续,这便是“传承”最好的模样。
“墨老,您又在给孩子讲守心的道理呢?”玄悲拄着一根拐杖走过来,身上披着一件旧僧袍,雪落在他的肩头,像一层薄薄的霜,“今年的岁心宴,比往年更热闹,连幻月洞府的修士都来了,说是要听听‘守心’的故事。”
墨尘点点头,看向坛口——几个穿着素白长袍的修士正走进来,他们是幻月洞府的人,从前很少与外界往来,如今却主动来参加岁心宴。“他们肯来,说明‘初心’的光,终于照进了每一个角落。”墨尘轻声说,“当年天道将九域割裂,四道相残,如今众生能放下隔阂,围炉而坐,这便是‘万境归真’的开始。”
玄悲在他身边坐下,从怀里取出一本泛黄的册子,正是当年的“归心册”,如今已记满了密密麻麻的故事:“墨老,您看,这里记着简清言先生的故事,记着凌霜华前辈的故事,记着妙音大师的故事,更记着无数百姓的故事。再过几年,我怕是写不动了,这册子,该交给年轻人了。”
墨尘接过归心册,指尖拂过那些熟悉的名字,仿佛又看到了破庙里的竹简,归墟海的剑影,西域佛窟的佛灯。“不用刻意交,”他将册子还给玄悲,“你看苏文,如今能在麦田里讲‘文心’;你看阿烈,能带着年轻魔修守护邻里;还有麦丫这样的孩子,他们都在听故事,都在学守心——这册子会自己‘长’在他们心里,代代相传。”
正说着,苏文和阿烈一同走过来,身后跟着几个年轻修士,手里捧着一碗碗热粥,分给在场的百姓。“墨老,玄悲大师,快尝尝这粥,里面放了归心村的麦粉和传心谷的莲子,是我们几个一起煮的!”苏文笑着说,他比去年成熟了许多,脸上少了书卷气,多了烟火气,“今年我在归心村种了半亩麦,才知道‘文心’不是写在纸上,是种在地里,长在麦子里。”
阿烈也笑着点头,右臂的鬼纹几乎看不见了:“弟子今年跟着师父去渡心桥帮忙修桥,才明白‘魔心’不是戾气,是担当。那些鲛人信任我们,把桥交给我们修,这就是对‘守心’最好的认可。”
墨尘接过热粥,暖意从喉咙滑到心底。他看着眼前的年轻人们,看着围炉而坐的百姓,看着远处雪地里追逐嬉戏的孩子,突然觉得,自己这一生的坎坷,都有了意义——从北漠废墟的孤苦少年,到背负玄印的“灾星”,再到弑天破道的“守心者”,最后成为归心村的“墨老”,他走过的每一步,都在为如今的安宁铺路。而如今,这安宁不再需要他守护,因为每一个人都成了“守心者”,每一颗心都成了“守心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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