麦田的新苗又抽了半寸,风一吹,浅绿的浪头裹着麦香涌到守心坛前,在坛口绕了圈,轻轻拂过悬着的竹简。麦丫正踮着脚,把昨天写的“戾气可化,初心可传”竹简往木柱更高处挂——苏文说挂得高些,往来的百姓都能看见,说不定能让更多人记着这话。
“小心点,别摔着。”阿烈站在下面扶着梯子,右臂的鬼纹在晨光里淡得几乎融进皮肤,只有指尖还留着一点浅红,“这竹简要是掉下来,你又要急得红眼睛了。”
麦丫吐了吐舌头,把竹简系紧:“才不会!我这次系了三个结呢!”她低头往下看,正好看见玄悲从坛外走进来,手里的念珠转得比平时快些,脸色也带着点凝重,“玄悲大师,怎么了?是不是残灯又出问题了?”
玄悲摇摇头,走到木架旁看了看五件信物——残灯的火苗稳得很,春秋笔泛着淡青,剑穗飘着白雾,守心石和木板也都安安静静的:“不是残灯的事,是刚才收到须弥山的传讯,说幽冥渊那边有小股魔修异动,戾气顺着归墟海往九域扩散,已经影响到东边的几个村落了。”
“魔修异动?”阿烈皱起眉,右臂的鬼纹突然跳了跳,“是幽冥渊的人又想搞事?还是……戾气自己溢出来的?”他以前在幽冥渊待过,知道那里的魔气有多重,一旦溢出来,普通百姓根本扛不住。
苏文这时也抱着一卷竹简过来,脸色同样不好:“我也收到白鹿书院的消息了,说东边的村落里,有人因为沾染戾气变得暴躁,甚至动手伤人。儒门已经派了人去安抚,可效果不太好——那些人的戾气像是被什么东西引着,普通的文心之力压不住。”
云玄拿着罗盘从坛内走出来,罗盘的指针正对着归墟海的方向,微微颤抖:“我的罗盘能感知到戾气的流向,它不是乱飘的,像是在往一个方向聚——归心村的方向。”他顿了顿,看向木架上的信物,“应该是这些信物的暖意引着戾气过来的,戾气喜寒惧暖,会本能地往有暖意的地方凑,想吞噬暖意壮大自己。”
麦丫听得心里一紧,攥着竹简的手指都白了:“那怎么办?归心村的百姓会不会有事?我们要不要把信物藏起来?”
“不能藏。”玄悲轻轻按住她的肩膀,“信物的暖意是守护归心村的屏障,要是藏起来,归心村没有暖意护着,戾气反而更容易进来。而且,我们不能一直躲着,得想办法化解戾气,就像守心石上说的‘戾气可化’,只要我们守住初心,就能把戾气变成无害的。”
正说着,坛外传来一阵脚步声,一个穿着青衫的儒生快步走进来,手里拿着一封卷轴,腰上挂着白鹿书院的玉佩。他看起来二十多岁,脸色有些急,见到苏文就急忙上前:“苏先生!我是白鹿书院的弟子林砚,奉文长老之命来归心村,想请你们帮忙——东边村落的戾气越来越重,我们的文心之力快压不住了!”
苏文接过卷轴,展开一看,上面写满了东边村落的情况:有人彻夜不眠,对着空气嘶吼;有人把家里的东西砸得稀烂,说看到了“黑影”;还有小孩因为沾染戾气发烧,哭闹不止。最末尾,文长老写了一句:“归心村有‘万心共守’之念,或可解戾气之困,盼速援。”
“林师弟,你先别急。”苏文把卷轴递给玄悲,“我们已经知道情况了,正在商量对策。只是……白鹿书院的文心之力一向能安抚人心,这次怎么会压不住?”
林砚叹了口气,擦了擦额头的汗:“不一样,这次的戾气很奇怪,像是带着‘执念’——那些沾染戾气的人,嘴里总念叨着‘我没做错’‘凭什么不让我报仇’,像是被执念困住了,文心之力只能暂时压着,一松劲就会反弹。文长老说,这可能是当年幽冥渊的魔修残留的执念,被什么东西唤醒了。”
阿烈听到“执念”两个字,眼神动了动:“我知道这种戾气,当年在幽冥渊,有些魔修死后,执念会附着在魔气上,藏在地下,一旦遇到暖意就会醒过来。这种戾气光靠压是没用的,得化解他们的执念——让他们知道,执念不是不能放,还有更值得守护的东西。”
“可怎么化解啊?”林砚急得直跺脚,“我们试过跟他们说‘放下执念’,可他们根本听不进去,还说我们站着说话不腰疼。”
麦丫看着林砚着急的样子,突然想起阿烈教她认守心石时说的话,鼓起勇气开口:“林师兄,或许……我们可以跟他们说自己的初心?就像我们点燃残灯那样,每个人都说说自己想守护的东西,说不定能唤醒他们心里的暖意,化解执念。”
林砚愣了愣,显然没听过这种方法:“说初心?这……有用吗?戾气那么重,哪还有心思听这些?”
“有用的!”麦丫急忙点头,指着木架上的残灯,“之前妙音大师的残灯灭了,就是我们每个人说自己的初心,才把灯重新点燃的。那些沾染戾气的人,不是没有暖意,是他们忘了自己的初心,被执念遮住了。只要有人跟他们说初心,说不定他们就能想起自己想守护的东西,执念就会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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