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把归墟海的浪染成熔金时,阿烈突然勒住马缰。马蹄踏在田埂上溅起细土,麦丫扶着他的肩膀往前看——归心村的炊烟已经在远处飘了,可阿烈右臂的鬼纹却泛着从未有过的黑红,像有火星要从纹路里渗出来。
“怎么了?”麦丫小声问,怀里的竹简硌得她掌心发暖,那是在东边村落写的“初心化戾气,万心护九域”,墨迹早干了,却像还留着当时的暖意。
阿烈没说话,只是翻身下马,蹲在地上把耳朵贴在土面。风裹着麦香吹过,他眉头越皱越紧,鬼纹竟顺着手臂往上爬了半寸:“土里有魔气,不是东边村落那种散逸的戾气,是……魇尊旧部的魔纹气息。”
云玄急忙拿出罗盘,指针原本朝着归心村,此刻却猛地转了个方向,死死指向归墟海深处,边缘的白霜厚得像结了冰:“不止土里,归墟海那边有更强的波动,像是有什么东西在召唤魔气——这不是自然溢散的,是有人在故意引动。”
苏文摸了摸怀里的春秋笔,笔杆突然传来一阵细微的震颤,像是在呼应什么:“简清言前辈的春秋笔有反应,说不定这魔气和当年墨尘前辈、凌霜华前辈待过的地方有关。第五卷里提过,他们当年在归墟海找过混沌炉,会不会留下了什么?”
玄悲捻着念珠,佛光在指尖绕了圈,落在阿烈手臂的鬼纹上。黑红的纹路瞬间淡了些,却没完全消失:“魔气藏得很深,像是被什么东西封在地下,刚才我们从东边村落回来时,它才跟着戾气的余波醒了。得先回村看看守心坛的信物,要是信物能感知到魔气源头,我们才能有对策。”
几人牵着马往村里走,刚到村口,就看见百姓们举着麦秸扎的小灯站在路边。老农用粗粝的手递来一袋温热的麦粉:“听林小先生说你们在东边累坏了,我让老婆子磨了新粉,煮点麦粥暖暖身子。”孩子们围着马蹦跳,手里的小灯晃着暖黄的光,把阿烈的鬼纹都照得柔和了些。
“坛里的信物没事吧?”麦丫刚进门就往守心坛跑,推开坛门时却愣在原地——木架上的五件信物正泛着异样的光:残灯的火苗窜得有手指高,春秋笔的青光绕着笔杆转,剑穗的白雾飘到半空凝成小小的剑影,守心石和凌霜纹木板贴在一起,红光和文心光缠成了一道光带,在坛中央投出模糊的画面。
画面里是归墟海的悬崖,崖下有个黑沉沉的山洞,洞口刻着一道扭曲的魔纹,旁边还挂着半片素白的剑穗——和云玄带来的那片一模一样,是凌霜华的。
“那是……归墟海的‘沉渊洞’。”阿烈走到光带前,声音有些沉,“当年我在幽冥渊时听老人说过,魇尊旧部曾在那里藏过东西,后来被凌霜华前辈用剑阵封了。没想到三千年了,封印竟然松动了。”
玄悲双手合十,念珠转得飞快:“难怪魔气会溢出来,应该是封印松动后,里面的魔纹引着外面的戾气往那聚。要是让魔纹完全醒过来,沉渊洞里的东西说不定会被唤醒——那东西要是当年魇尊留下的灭世法器,九域就麻烦了。”
苏文突然想起怀里的竹简,是白鹿书院送来的那卷残简,里面提过简清言和凌霜华的对话:“清言前辈在残简里写过,‘沉渊洞藏魇尊之秘,非初心不可破’。看来要去沉渊洞,光靠修为没用,得带着信物的初心去,才能稳住里面的魔气。”
“可沉渊洞在归墟海深处,浪大得能掀翻船,我们怎么过去?”麦丫急了,攥着竹简的手指发白,“而且里面有魔纹,会不会很危险?”
“我有办法。”阿烈突然开口,鬼纹已经退回到手腕,“当年我在幽冥渊时,学过操控归墟海的暗流,只要我们乘着木船,用魔功引着暗流走,就能避开大浪。至于魔纹……”他看了看守心石,“守心石能化戾气,说不定也能压制魔纹,再加上残灯的佛光、春秋笔的文心,应该能护住我们。”
云玄收起罗盘,眼神比平时坚定:“我跟你们去。道门的《两仪混沌诀》能辨阴阳,沉渊洞里面肯定有阴阳失衡的地方,我能帮着找封印的位置。”
玄悲把残灯抱在怀里,火苗蹭着他的僧袍,却没烧着:“佛宗本就该渡魔障,我自然要去。妙音大师的残灯在,就是最好的护持。”
苏文拍了拍麦丫的肩膀,把春秋笔递到她手里:“你要不要去?这春秋笔在你手里时,文心之力最盛,说不定到了沉渊洞,还得靠你唤醒里面的初心印记。”
麦丫看着手里的春秋笔,笔杆上简清言的名字在光里泛着浅青。她想起在东边村落,是这杆笔的光让百姓们找回初心;想起守心坛里,是这杆笔和其他信物一起亮着暖光。她用力点头,把竹简塞进怀里:“我去!我能帮着看住信物,还能跟里面的魔纹说初心,说不定它也能像东边村落的人一样,找回自己的初心。”
当晚,归心村的百姓都没睡。男人们帮着加固木船,把麦秸编成绳绑在船舷上;女人们煮着麦粥,把菩提子串成链子分给众人;孩子们则拿着麦粉,在船头上画了个小小的守心坛图案,说能保平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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