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的午后。
焦土镇沉浸在一片忙碌而平和的氛围中。
田里的庄稼绿得发亮,工坊区的叮当声富有节奏。
民兵们在新建的了望塔上警惕地巡视着四周。
忽然!
南面围墙方向传来一阵急促的铜锣声
——这是了望哨发现异常情况的信号。
陈稳正在指导木工组调整水车传动齿轮的细节。
闻声立刻放下手中的木料,抓起靠在墙边的长刀,快步向南门走去。
张诚也带着一队民兵迅速集结。
登上围墙,只见远处尘土微扬。
一小群人影正踉踉跄跄地朝着焦土镇的方向跑来。
大约有七八个人,个个衣衫褴褛,满身污垢。
其中两人似乎还受了伤,被同伴搀扶着,跑得十分艰难。
他们身后,隐约可见几个骑马的影子在远处逡巡。
似乎是在监视,又像是在犹豫是否要继续追击。
“不是军队,像是逃难的。”
张诚眯着眼判断道。
陈稳8倍的视力让他看得更清楚。
那些人虽然狼狈,但携带的破损行李中,依稀能看出一些商品包装的痕迹。
还有一人死死抱着一个扁平的木盒。
“是行商,被人抢了。”
他沉声道。
那群人跑到离围墙一箭之地的地方,实在跑不动了。
瘫倒在地,朝着围墙方向拼命挥手,嘶哑地喊着:
“救……救命!好汉爷……行行好!”
墙头上的民兵们都看向陈稳。
乱世之中,人心叵测,开门救人风险不小。
陈稳目光锐利地扫过那群人,他们的惊恐和疲惫不似作伪。
而且远处那几个骑兵看到焦土镇整齐的围墙和墙头明显有组织的守卫后。
似乎嘀咕了几句,最终调转马头离开了,显然不愿轻易招惹。
“开门,放他们进来。”
“张诚,带人戒备,先缴了他们的械。”
“集中看管在王婶院子前的空地上,给点水喝。”
陈稳下令道,语气冷静。
“王婶,准备点稀粥和伤药。”
大门缓缓打开,那群行商如同惊弓之鸟,连滚带爬地进了镇子。
看到持刀而立、队列整齐的民兵,更是吓得缩成一团。
直到温热的水和稀粥送到面前,才稍稍安定下来。
为首的是个四十多岁、身材微胖的中年人。
虽然满面尘土,衣袍被撕破,但眼神中还残留着一丝商人的精明。
他叫钱贵,是这支小商队的头领。
他惊魂未定地讲述着遭遇:
他们原本想抄近路去北边一个据说还算安稳的镇子做点买卖。
结果在半道被一伙几十人的流寇伏击,货物被抢掠一空。
伙计死伤了好几个,他们这几个是拼死才逃出来的。
“多谢头领救命之恩!多谢!”
钱贵带着幸存者就要磕头,被陈稳拦住了。
“举手之劳。”
陈稳淡淡道,目光却仔细打量着这些人。
尤其是他们看到焦土镇内部景象时的反应。
钱贵和他的伙计们,一开始只顾着庆幸死里逃生。
但几口稀粥下肚,缓过劲来后,开始不由自主地观察四周。
这一看,他们的眼睛就越瞪越大,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
高耸结实的木质围墙、了望塔上精神抖擞的哨兵;
围墙内,是一片片规划整齐、长势旺盛得不像话的田地,那庄稼的绿色,浓得几乎要滴出水来;
远处传来叮叮当当的打铁声,节奏稳定而有力,绝非一两个铁匠小打小闹;
空地上,妇孺们正在晾晒野菜、缝补衣物。
虽然衣着简朴,但脸上却没有常见流民的那种麻木和绝望,反而有一种忙碌的充实感;
甚至能看到几个半大的孩子,在一个稍微识字的老人带领下,用木棍在沙地上比划着什么……
这哪里是一个在乱世中挣扎求生的流民据点?
这分明是一个秩序井然、生机勃勃的……世外桃源雏形!
钱贵走南闯北,见过不少大大小小的寨堡村镇。
但在后晋崩塌、契丹肆虐后的中原大地上。
他从未见过任何一个地方,能有如此景象!
就连一些据险而守的大庄子,也多半是死气沉沉,充满了压抑和恐慌。
而这里,却有一种……正在向上生长的力量!
“敢……敢问头领,贵宝地……真是新建不过数月?”
钱贵的声音带着颤抖,他无法相信短短几个月能建设成这样。
“嗯。”陈稳应了一声,没有多解释。
一个年轻伙计忍不住小声对同伴嘀咕:
“俺的娘咧,这地方的庄稼是喝了仙汤吗?”
“长得也太好了!”
“你看那锄头,锃亮!”
“比咱以前货栈里卖的还好!”
另一个受伤较轻的伙计则盯着民兵们手中保养良好的武器和整齐的队列。
低声道:
“这些兵……看着不一样!”
“不像土匪,也不像官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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