焦土镇幸存的喜悦,如同昙花一现,迅速被战后巨大的创伤和千头万绪的繁杂事务淹没。
接下来的几天,镇子里弥漫着悲伤、疲惫,以及一种茫然的沉寂。
收敛阵亡者、救治伤员、修复破损的城墙和房屋、清点缴获的物资、安抚失去亲人的家庭……
每一件事都沉重而紧迫。
陈稳几乎没有合眼,16倍的精力让他能够连轴转,但精神上的压力却丝毫未减。
他清晰地感受到,经过此战,焦土镇虽然名义上幸存,但内在的结构已经发生了根本性的变化。
它不再是一个单纯为了生存而抱团取暖的流民聚落。
而是一个经历了血火考验、拥有了共同记忆和牺牲、并且展现出惊人潜力的微型势力。
旧有的、依靠他个人威望和王婶、张诚等人自发维持的松散管理模式,已经无法适应新的局面。
变革,势在必行。
这一日,天色刚蒙蒙亮,陈稳便将所有核心人员
——包括伤势稍稳的张诚、负责后勤的王婶、铁匠石墩、行商钱贵。
以及原小河村村长赵老蔫等人都召集到了镇子里最大的那间、如今兼做议事厅的土坯房里。
屋内气氛凝重,油灯的光晕映照着每个人脸上难以掩饰的倦容和忧色。
“各位!”
陈稳开门见山,声音因缺乏睡眠而有些沙哑,却异常坚定?
“我们守住了,但也差点死了。”
“刘都头虽退,但绝不会善罢甘休。”
“周边的大小势力,此刻恐怕也都在盯着我们这块刚刚见了血的肥肉。”
他目光扫过众人:
“以前的法子,行不通了。”
“要想活下去,活得更好,我们必须变!”
“必须立起规矩,把力气往一处使。”
众人闻言,神情一凛,纷纷坐直了身体。
他们都感受到了陈稳话语中的决心。
“首先,立规矩,明职司。”
陈稳沉声道,“从今日起,焦土镇不再是一盘散沙。”
“我提议,设立各司,各司其职。”
他早已深思熟虑,此刻条理清晰地道出:
“一,民兵司。”
“由张诚统领,负责日常训练、巡逻、防卫。”
“所有适龄青壮,均需接受训练,按表现评定等级,享有不同待遇。”
“阵亡兄弟的家人,由民兵司登记造册,统一抚恤。”
张诚捂着胸口,重重点头!
眼中燃起新的斗志。
军事化管理的必要性,他比任何人体会都深。
“二,内务司。”
“由王婶统领,负责粮草仓储、物资分配、户籍管理、医馆运作、安置老弱等一应内政杂务。”
王婶深吸一口气,感受到了肩上沉甸甸的责任,但眼神却比以往更加明亮。
“三,工建司。”
“由石墩统领,负责打造、修缮兵器农具,兴修水利,建造房屋工事。”
“所有工匠、有力气的妇孺,均可纳入此司,按技艺和出力计酬。”
石墩搓着粗糙的大手,用力点头,他早就觉得铁匠铺那一摊子需要更多人手和规范。
“四,农垦司。”
“由赵老蔫暂代统领,负责统筹农田耕种、牲畜饲养、粮种调配。”
“务必保证来年春耕顺利,粮食乃生存之本。”
赵老蔫没想到自己也能被委以重任,激动得老脸泛红,连声保证。
“五,巡察司。”
陈稳的目光落在有些忐忑的钱贵身上,
“由钱贵负责。你走南闯北,见识广,心思活。”
“此司负责内部纪律巡查,防止奸细!”
“同时对外打探消息,与行商交流,为我们带来外面的情报。”
钱贵先是一愣,随即大喜过望。
这等于承认了他“自己人”的地位!
并赋予了他极重要的职责,他连忙起身躬身应下。
简单的五司结构,却将军事、内政、生产、情报等核心职能初步厘清,责任到人。
众人听完,虽然觉得千头万绪,但仿佛一下子有了主心骨,知道该往哪个方向使劲了。
“其次……”陈稳继续道。
“以前的《贡献簿》太粗陋了。”
“我们要立《贡献簿》2.0版!”
他详细解释道:
“今后,所有镇民,无论男女老幼,只要为镇子出力
——无论是参军、种地、打铁、治病!
甚至提供一条有用的消息
——皆按难易程度、效果大小,记录‘贡献点’。
贡献点可兑换粮食、布匹、更好的武器、甚至将来分田置宅的优先权!”
“贡献点,将是我们内部的‘硬通货’,是衡量每个人价值的尺子!”
“多劳多得,少劳少得,不劳者不得食!”
这个想法,让在场所有人都感到新奇而又振奋。
它最大限度地保证了公平,激发了积极性。
就连躺在旁边临时床榻上的重伤员,听到后眼中都露出了光彩。
觉得自己哪怕残疾了,未来也能通过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来养活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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