篝火燃尽。
只余下一堆暗红的炭灰,偶尔迸出几点星火,随即熄灭在黎明的微光中。
荒村度过了惊心动魄的一夜。
当晨曦透过破败的窗棂,驱散屋内的黑暗与寒意时。
两拨人马都已收拾停当。
经过昨夜并肩御敌和那场推心置腹的夜谈。
双方之间的关系已然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虽然依旧保持着一定的距离,但眼神交汇时,少了最初的审视与戒备。
多了几分共同历经生死后的坦然与一丝不易察觉的惜别。
“荣兄”的队伍显然训练有素。
收拾行装、备马鞍具,动作迅捷而无声,很快便在屋外列队完毕。
陈稳这边几人动作也不慢,默默整理着随身物品。
“陈兄弟!”
“荣兄”率先开口。
他今日换上了一件更显利落的深色骑射服,更衬得身形挺拔,气度不凡。
他走到陈稳面前,脸上带着温和的笑意。
但眼底深处却藏着一抹郑重。
“天下无不散之筵席。”
“我等此行尚有要务在身,需往东北方向而去,恐怕要在此与兄弟别过了。”
陈稳心中早有预料,抱拳道:
“荣兄事务要紧,不必挂怀。”
“能与荣兄同行一程,畅谈一番,已是幸事。”
“荣兄”点了点头,目光扫过陈稳以及他身后那五名精气内敛、行动间自有章法的随从。
心中那份招揽之意更盛。
他沉吟片刻,从怀中取出一物。
那是一块半个巴掌大小的玉佩。
质地温润,并非顶级美玉,但雕工古朴。
上面刻着一个复杂的、类似旌旗又似符节的纹样,透着一种内敛的权威感。
“陈兄弟!”
他将玉佩递到陈稳面前,神色诚恳。
“你我虽萍水相逢,却一见如故,更曾并肩御敌。”
“荣某虚长几岁,便托大自称一声兄长。”
“此物虽不值钱,却是在下随身信物。”
“兄弟你此番前往澶州,人生地疏,若遇难处,可持此物到澶州城内的‘汇通货栈’。”
“寻一位姓郑的掌柜。他见玉佩如见我,定会竭力相助。”
这无疑是一份厚重的人情和一份隐晦的邀请。
陈稳心中明了,这位“荣兄”在澶州绝非普通人物。
这玉佩和“汇通货栈”恐怕也非同小可。
他没有立刻去接,而是看着“荣兄”的眼睛,认真道:
“荣兄厚意,陈稳感激不尽。”
“只是此物想必珍贵,小弟……”
“诶!”
“荣兄”摆手打断他,语气不容拒绝。
“宝剑赠英雄,红粉赠佳人。”
“此物在陈兄弟这般人物手中,方能物尽其用。”
“莫非兄弟是瞧不上为兄这点微末心意?”
他故意板起脸,眼中却带着笑意。
话已至此,再推辞便显得矫情了。
陈稳双手接过玉佩,触手温凉,他能感觉到其中蕴含的诚意。
他将玉佩小心收入怀中贴身放好,郑重抱拳:
“既如此,小弟便愧受了。”
“荣兄之情义,陈稳铭记于心。”
“他日若有机缘,定当回报。”
见陈稳收下玉佩。
“荣兄”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仿佛完成了一件重要的事情。
他拍了拍陈稳的肩膀,低声道:
“兄弟保重。”
“澶州……是个好地方。”
“或许会有兄弟大展拳脚之机。”
这话已是近乎明示。
陈稳心中一动,顺势说道:
“不瞒荣兄,小弟此次前往澶州,正是听闻澶州节度使柴使君治军严明,礼贤下士。”
“有心前去投效,谋个前程,也为这乱世略尽绵力。”
他主动透露自己的意图,既是对“荣兄”坦诚的回应,也是一种试探。
“柴使君?”
“荣兄”闻言,眼中闪过一丝极为复杂难明的神色。
有惊讶,有了然,更有一种难以言喻的深意。
他深深看了陈稳一眼,嘴角的笑意似乎加深了些许。
点头道:“柴使君……确实是人中龙凤,朝廷栋梁。”
“陈兄弟有此志向,甚好!甚好!”
“以兄弟之才,必能得遇明主,大放异彩!”
他没有再多评论柴荣,但那语气中的肯定,让陈稳更加确信。
这位“荣兄”即便不是柴荣的亲信。
也必然对柴荣及其势力有相当的了解和认可。
“时辰不早,我等这便启程了。”
“荣兄”翻身上马,动作矫健。
他的手下们也齐齐上马,队伍肃然。
陈稳及其随从也纷纷上马。
“荣兄,一路顺风!”
“陈兄弟,前程似锦!望早日于澶州再会!”
双方在晨光中拱手道别,然后调转马头,一队向着东北,一队向着西南,踏上了不同的道路。
马蹄声在荒寂的村口响起,渐行渐远,最终消失在蜿蜒的古道尽头。
陈稳策马而行,忍不住回头望了一眼那支消失在丘陵背后的队伍。
又摸了摸怀中那块尚带着对方体温的玉佩。
这位神秘的“荣兄”,气度见识皆非凡俗,赠玉之举更是意味深长。
此行澶州,看来注定不会平淡了。
他收敛心神,目光投向西南方,那里是澶州的方向。
也是他寻找“秩序”答案的下一站。
阳光洒在前路,将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新的旅程,正式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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