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连两日亲赴田垄与工坊,将“天授之力”用于农工之本后。
陈稳的注意力转向了维系这一切运转的神经中枢——政务体系。
第三日,他出现在了洛川县衙旁,新近挂牌的“防御使行辕”政事堂内。
这里与工匠营的喧嚣火热、田野间的泥土气息截然不同。
空气中弥漫着墨汁与陈旧纸张特有的味道,一种沉静而肃穆的氛围油然而生。
堂内,两侧靠墙立着高大的文书架,上面分门别类地堆满了卷宗簿册。
十数名书吏正伏在长长的条案后。
有的在奋笔疾书,有的在低声交谈核对,有的则捧着厚厚的卷宗匆匆往来。
张诚与王茹坐于上首主位旁的两个独立小案后。
一个正凝神批阅着如小山般的公文,另一个则仔细核对着另一叠文书,不时提笔勾画或写下批注。
见到陈稳进来,堂内众人纷纷起身行礼,动作带起一阵纸张的窸窣声。
“不必多礼,各安其位。”
陈稳摆了摆手,走到主位坐下,目光扫过这繁忙却有序的景象。
“文若,清瑜,情况如何?”
张诚放下笔,揉了揉有些发胀的眉心,禀报道。
“使君,三县政务千头万绪,如今皆汇总于此。”
“每日往来公文不下百件,涉及刑名、赋税、丁口、工程、军需调配等诸事。”
“我与清瑜虽竭力处置,然案牍之劳形,确非沙场冲杀可比,许多事只能按部就班,唯恐有所疏漏或拖延。”
王茹也轻声道。
“监察之事亦然。吏员是否勤勉,有无贪墨枉法,民间讼狱是否积压,皆需细细查证,耗时费力。”
陈稳微微颔首。
他深知,在绝对的力量之外,高效廉洁的行政体系同样是“深根固本”不可或缺的一环。
若政令不畅,吏治腐败,即便有再多的粮食和军械,根基也会从内部被蛀空。
“非常之时,当用非常之法。”
陈稳看向张诚和王茹,以及堂内那些核心的、负责文书分类、以及执行传达的骨干吏员,约有十余人。
“政务之要,在于上传下达,明断速决。”
“我将助尔等一臂之力,令尔等思绪更为敏捷,条理更为清晰。”
“于这文山案海之中,能更快抓住要害,处置得当。”
言罢,他心念一动,再次启动了【广泛赋予:8倍效率】。
无形的波动笼罩了以张诚、王茹为核心的这十余名政务骨干。
熟悉的抽离感再次袭来,精神力的消耗让陈稳暗自调整了一下呼吸。
他注意到,连续三日动用能力,尤其是昨日的“集中赋予”,消耗颇大。
今日施展“广泛赋予”时,疲惫感积累得更快了些。
看来,这能力虽强,却也不能无限制地滥用。
而被赋予效果的众人,则在瞬间感受到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张诚只觉得脑海中原本因大量信息涌入而有些纷乱的思绪。
如同被一道清泉洗涤过一般,瞬间变得条理分明。
眼前那堆需要他最终拍板的公文,他一眼扫去,便能迅速抓住核心诉求和关键矛盾。
下属草拟的处理意见,他几乎能瞬间判断出其是否周全、是否存在隐患。
并能立刻提出更优化的修正方案。
以前需要反复斟酌一炷香时间的复杂事项。
现在或许几十个呼吸间便能做出决断,而且信心十足。
他立刻拿起一份关于洛川与安平两县交界处水利纠纷的公文。
之前双方各执一词,证据杂乱,让他颇为头疼。
此刻,他却能迅速从双方的陈述和附上的简陋地图中。
抓住几个被忽略的细节和证人证词中的矛盾点,脑海中已然勾勒出事实的大半轮廓。
“传令,着安平县丞即刻带当地耆老、以及提及的证人甲、乙,明日午时前来行辕,本官要亲自询问。”
“洛川县这边,让他们补充去年清淤的工簿记录。”
他清晰地下达指令,身旁的书吏连忙记录,动作麻利地出去传令。
王茹的感受则更为细腻。
她负责监察,需要对各种信息保持高度的敏感。
在8倍效率加持下,她的观察力和分析力达到了一个惊人的高度。
她翻阅着各地报上来的吏员考绩文书,目光如炬。
一些之前看起来平平无奇的评语,此刻却能让她联想到其他渠道反馈的零星信息。
瞬间拼凑出某个吏员可能存在的怠政或小动作。
处理一桩民间田产讼案时,双方提供的证词、地契副本。
她过目之后,几乎能立刻在脑中构建出时间线和逻辑链。
迅速找出其中不合常理、需要重点核查的破绽。
“这份证词提及的中人,与去年另一桩借贷案有关,立刻去查证此人当时的行踪。”
王茹指着卷宗上一处不起眼的名字,对身旁的监察吏员吩咐道,语气笃定。
那吏员先是一愣,随即恍然大悟,领命而去,心中对这位年轻的女官更是佩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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