监军卫钧在洛川驿馆的房间里来回踱步。
上好的青砖地面几乎要被他踏出印子来。
明面上的核查一无所获,陈稳治下简直铁板一块。
这让他这位汴梁来的钦使倍感挫败,心头一股邪火无处发泄。
“好一个陈文仲,真是滑不溜手!”
卫钧尖细的嗓音在安静的房间里显得格外刺耳。
他已经在盘算着更阴私的手段
——安插钉子、收买关键胥吏。
甚至…伪造一些“不经意”发现的证据。
他必须找到突破口,否则如何彰显他监军的存在?
如何向官家和朝廷诸公交代?
就在他心思阴鸷地盘算时,门外传来心腹随从急促的声音。
“卫公,紧急军情!”
卫钧脚步一顿,霍然转身:“进来说!”
随推门而入,低声道。
“刚得的消息,西北灰狼口外发现契丹精锐游骑,约两百骑,正在劫掠归附的熟蕃部落。”
“防御使府那边已经收到急报,看样子要动兵了。”
“契丹人?”
卫钧先是一愣,随即眼中闪过一丝难以捉摸的光。
边患是头等大事,此刻他若再执着于内查,于情于理都说不过去。
但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未尝不是一个机会
——一个亲眼见识陈稳临机决断、麾下战力虚实。
甚至可能在仓促用兵间寻其错漏的绝佳机会!
他迅速整理了一下衣冠,脸上换上一副忧国忧民的表情。
“走,去防御使府!咱家身为监军,岂能置身事外!”
此刻的防御使府,气氛严肃而高效。
陈稳站在巨大的舆图前,张诚、王茹立于两侧。
一身戎装的石墩则如同即将扑食的猛虎,目光灼灼地盯着灰狼口的位置。
“使君,让末将去!”
石墩声如洪钟,抱拳请战。
“新练的儿郎们早就憋着一股劲,正好拿这两百契丹狗崽子祭旗!”
陈稳目光沉静,手指在舆图上轻轻划过,脑中飞速计算着距离、敌我态势。
他尚未开口,门外便传来了卫钧那特有的嗓音。
“陈防御使,军情紧急,咱家听闻有北虏犯边,特来一同参详!”
卫钧迈步而入,目光迅速扫过在场众人,最后落在陈稳身上。
“不知防御使有何退敌良策?”
陈稳转身,面色平静地拱手。
“有劳监军挂心。不过两百游骑,疥癣之疾,本官已决定派兵驱逐。”
卫钧眉头微挑,关切中带着试探。
“哦?不知防御使欲派多少兵马?由哪位将军统领?”
“契丹游骑来去如风,骁勇善射,可轻忽不得啊。”
他话语间看似提醒,实则是在探查陈稳的底牌,并隐含掣肘之意。
陈稳心如明镜,淡然道。
“兵贵精不贵多。本官已决定,派石墩将军率新练的五百骑兵前往,足矣。”
“五百?”
卫钧音量不自觉地提高了一些,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
“陈防御使,这…是否太过行险?契丹两百精锐游骑,战力非同小可!”
“若以五百新兵迎战,万一有所闪失,损兵折将事小,堕了我军威风,助长了北虏气焰,这责任…”
他刻意停顿,留下威胁的余地。
石墩闻言,怒目圆睁。
几乎要出声反驳,被陈稳一个眼神制止。
陈稳语气依旧平稳,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
“监军多虑了。靖安军将士,无分新老,皆乃敢战之士。”
“石将军麾下儿郎,更是训练有素,装备精良。”
“本官相信,他们定能胜任此任,扬我军威。”
他目光转向石墩。
“石将军,本官命你即刻点齐兵马,前往灰狼口,务必将此股虏骑尽数歼灭,救回被掳边民!”
“末将领命!”
石墩声若雷霆,抱拳行礼,狠狠瞪了卫钧一眼,转身大步流星而去。
卫钧被陈稳这番软硬不吃的话顶了回来,心中愠怒,面上却不好发作,只得干笑两声。
“既然陈防御使如此胸有成竹,那咱家便…静候佳音了。”
“但愿石将军,莫要辜负防御使的信重才好。”
他特意在“静候佳音”四字上加重了语气,目光深处闪过一丝冷意。
胜了,他自有话说;
若败了…那便是天赐的良机!
陈稳不再理会他,对张诚、王茹低声吩咐了几句,便径直走向校场。
校场上,五百骑兵已集结完毕。
秋风掠过场旗,猎猎作响。
士兵们鸦雀无声,只有战马偶尔发出的响鼻,一股肃杀之气弥漫开来。
陈稳登上点将台,目光扫过下方一张张年轻而坚毅的面孔。
没有慷慨激昂的动员,陈稳只是沉声道。
“契丹入寇,掠我子民。此去,当如何?”
“杀!杀!杀!”
五百人齐声怒吼,声浪冲天,震得点将台似乎都在微微颤动。
“好!”
陈稳颔首,心念一动,那玄奥无比的“广泛赋予8倍”效果,瞬间笼罩了整个骑兵阵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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