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安军大营,中军帐内。
炭火盆烧得噼啪作响,却驱不散弥漫在空气中的凝重。
陈稳坐于主位,下方是接到紧急密令后。
从各处连夜赶回的核心成员:张诚、王茹、石墩、钱贵、赵老蔫。
所有人都风尘仆仆,脸上带着征战的疲惫,但更多的是一种心照不宣的肃然。
案几上,摆放着那封来自澶州节府,盖着王朴印信的密令。
内容简短,却重若千钧
——「使君病笃,北线事宜暂交副将,着尔即刻轻装简从,星夜返澶,不得有误。」
没有理由,没有解释,但每一个字都透着不容置疑的急迫。
陈稳的目光缓缓扫过众人,声音平稳地开口,打破了沉默。
“使君病危,召我回澶。”
“此去,恐非简单述职。”
他没有多说,但在场所有人都明白这句话背后的含义。
澶州,乃至整个后周的权力格局,即将迎来一场惊天动地的巨变。
而他们,以及他们赖以生存的这片基业,已经被推到了风口浪尖。
石墩第一个嚷道,声音如同闷雷。
“使君,您下命令吧!俺石墩和弟兄们,唯您马首是瞻!”
陈稳抬手,示意他稍安勿躁。
他看向张诚。
“张诚,洛川三县,是我们的根基。”
“我走之后,由你全权主持三县政务、财政、后勤。”
“粮秣储备,需按战时标准,再增加三成,隐蔽进行。”
“军工坊全力运转,箭矢、甲胄、尤其是神臂弩,能产多少,便产多少。”
张诚神色一凛,沉声应道。
“使君放心,诚必竭尽全力,保后方无虞,粮秣军械,绝无短缺!”
陈稳点头,目光转向王茹。
“王茹,你协助张诚,总揽吏治、监察与民生安抚。”
“非常时期,需用重典。”
“若有懈怠渎职、散布谣言、乃至通敌者,无论何人,授权你与钱贵,可先行处置,后报我知。”
“同时,密切关注民心动向,务必使三县安稳,不生乱象。”
王茹深吸一口气,俏脸上满是坚毅。
“茹明白,定不负使君所托。”
陈稳看向如同铁塔般的石墩。
“石墩,靖安军是我等立身之本。”
“在我离开期间,我会对你及你本部直属的作战部队,预先施加‘广泛赋予8倍’之效。”
“此效果会持续消耗我的精神,但只要我无大碍,便能远程维持。”
“你需加紧操练,尤其是新兵,务必使其尽快融入,形成战力。”
“北线防务,不可松懈,对刘继业部,保持高压态势,但避免大规模决战,以牵制为主。”
“若……若澶州有变,接到我的信号,你便率靖安军主力,直扑澶州,控制局面!”
石墩眼中爆发出骇人的精光,猛地抱拳,声震屋瓦。
“喏!使君放心!有俺石墩和弟兄们在,北虏不敢动弹!”
“澶州若有宵小作乱,俺就带着兄弟们,踏平了他!”
陈稳微微颔首,最后将目光落在一直沉默如同阴影的钱贵身上。
“钱贵,你的担子最重。”
“巡察司的眼睛,要看得更远,更深。”
“其一,严密监控赵匡胤及其麾下所有动向,尤其是他与铁鸦军的任何接触。”
“我要知道他每一兵每一卒的调动,每一个异常的行动。”
“其二,汴梁方向,朝廷的任何风吹草动,符太后、幼主、以及几位辅政大臣的态度,必须第一时间掌握。”
“其三,河北诸镇节度使,他们对澶州局势的可能反应,也要有所预估。”
“其四,也是最重要的一点……”
陈稳的声音压低,带着一丝冰冷的杀意。
“在我们内部,展开最彻底的清查。”
“我不在期间,任何与外界,尤其是与赵匡胤、汴梁有异常接触者,无论职位高低,准你先斩后奏!”
“我要一个铁板一块的洛川,一个针插不进的靖安军!”
钱贵抬起眼,那双平日里看似无精打采的眸子里,此刻锐利如鹰。
他缓缓吐出两个字,带着铁锈般的质感。
“明白。”
最后,陈稳看向一直搓着手,显得有些紧张的赵老蔫。
“赵监作。”
“使君!”赵老蔫连忙躬身。
“你工匠营的任务,同样艰巨。”
“除了保障军械生产,我另有两事交予你。”
“其一,集中最好的匠师,研究我们缴获的那些‘幽能晶矿’。”
“我要知道它除了被铁鸦军使用,还有无其他用途,或者……有无克制之法。”
“其二,秘密选址,在洛川境内,筹建两到三处隐蔽的备用工坊和仓库。”
“地点只有你与张诚、王茹知晓,以备不时之需。”
赵老蔫脸上露出郑重的神色,用力点头。
“使君放心,老蔫就是不吃不睡,也把这两件事办好!”
一道道命令清晰下达,每个人的职责和目标都无比明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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