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汴梁城陷入火海与厮杀,陈稳于宫墙浴血奋战的同时。
河北,邢州以南五十里,一片名为“野狼洼”的开阔地带。
后陈检校太尉韩通,与检校司徒张永德,率领着五万平叛大军,在此与成德军节度使刘延祚纠集的三万叛军及部分藩镇联军,形成了对峙。
与汴梁城内的混乱诡谲不同,河北战场的氛围,是另一种沉凝的肃杀。
时值深夜,但双方军营均灯火通明,篝火连绵如龙,映照着士兵们紧张而疲惫的面容。
斥候游骑在黑暗的原野上不断交错,偶尔爆发的短暂遭遇战,溅起的火星旋即被更浓重的黑暗吞没。
中军大帐内,灯火通明。
韩通一身戎装,指着铺在简易木架上的舆图,眉头紧锁。
“刘延祚这老狐狸,避而不战,只是依托地势扎营,不断以小股骑兵袭扰我军粮道,分明是想拖垮我们。”
他声音洪亮,带着压抑的怒火。
“朝廷正值多事之秋,陛下初登大宝,汴梁情况未明,我们耗不起!”
张永德相对沉稳,他抚着颌下短须,沉吟道:
“韩兄所言极是。”
“刘延祚敢公然反叛,背后必有倚仗。”
“据探马回报,叛军大营中,近日确实出现了一些形迹可疑、装束异于常人的队伍,气息阴冷,很可能就是铁鸦军派来支援的人手。”
“我们必须速战速决,打破僵局,否则一旦让叛军与可能南下的契丹或是其他心怀叵测者连成一气,局面将更加棘手。”
韩通猛地一拍舆图。
“那就打!”
“明日拂晓,便是我军发动总攻之时!”
“老子倒要看看,刘延祚凭什么挡我王师!”
他性格刚猛,用兵亦崇尚正面突破,以势压人。
张永德虽觉有些冒险,但深知战机稍纵即逝,当下也不再反对,开始与韩通细细推演明日进攻的细节。
然而,他们并未料到,刘延祚与铁鸦军的反击,来得比预想中更快,也更诡异。
次日拂晓,天色未明,晨雾弥漫。
呜呜的号角声划破黎明的寂静,陈军大营营门洞开,各部兵马按照预定计划,如同潮水般涌出,向着叛军据守的几处矮山和营垒发起了迅猛的攻势!
韩通亲临前线,挥舞令旗,指挥若定。
张永德则坐镇中军,调度策应。
战斗初期,进展颇为顺利。
陈军士气高昂,装备精良,又是百战之师,在韩通的指挥下,攻势如潮,很快便突破了叛军的第一道防线,开始向核心营垒挤压。
叛军似乎被打得措手不及,节节败退。
“哼!乌合之众!”
韩通见状,心中稍定,下令前锋部队加大攻击力度,力求一举凿穿敌阵。
然而,就在前锋数千精锐深入叛军腹地,即将触及其中军大营之时——
异变陡生!
叛军营垒中,突然响起一阵沉闷而怪异的鼓声。
那鼓点毫无节奏,如同垂死者的心跳,缓慢、沉重,带着一股令人心烦意乱的魔力。
紧接着,营门大开,一队约莫五百人的步兵,沉默地走了出来。
这些人装束与普通叛军无异,但个个眼神空洞,面色呈现出一种不健康的青灰色,动作略显僵硬,却带着一种一往无前的决绝。
他们手中持有的兵刃也颇为杂乱,刀、枪、斧、锤皆有,但无一例外,刃口都涂抹着一种幽蓝色的荧光,在晨曦的薄雾中,显得格外妖异。
“装神弄鬼!弓弩手,放箭!”
陈军前锋将领并未将这些看起来有些奇怪的士兵放在眼里,立刻下令远程打击。
密集的箭雨呼啸着覆盖过去!
噗噗噗!
利箭入肉的声音不绝于耳。
这些奇怪的叛军士兵身上瞬间插满了箭矢,如同刺猬一般。
然而,让所有陈军士兵头皮发麻的是——
中箭者除非被直接命中眉心、咽喉等绝对要害瞬间毙命,其余人即便身中十数箭,血流如注,却仿佛毫无知觉!
他们只是身体微微晃动一下,便继续迈着僵硬而坚定的步伐,朝着陈军阵线冲来!
速度甚至没有丝毫减慢!
“这……这是什么怪物?!”
“他们不怕死吗?!”
阵前响起了陈军士兵惊恐的议论声。
阵型开始出现一丝骚动。
“稳住!不许退!长枪兵上前!刀盾手掩护!”
前锋将领强自镇定,大声呼喝,试图稳住阵脚。
然而,当两股洪流猛烈撞击在一起的瞬间,更令人骇然的事情发生了。
这些不怕箭矢的“怪物”,力量大得惊人!
他们往往能硬顶着长枪的穿刺,任由枪头透体而出,也要扑到近前,用手中涂抹着幽蓝荧光的兵刃,狠狠劈砍!
更可怕的是,他们似乎真的感觉不到疼痛,也毫无恐惧!
断手断脚,依旧匍匐前进,用牙齿撕咬!
肠穿肚烂,仍能挥舞兵刃,直至流尽最后一滴血!
那幽蓝的刃光似乎还带有某种腐蚀性或奇毒,陈军士兵的铠甲和兵器与之接触,竟会发出细微的“嗤嗤”声,出现明显的损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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