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陈稳于汴梁全力应对“影蚀”,工部格物院加紧赶制“守心符”的同时。
光幕彼端,伪宋皇宫,垂拱殿内。
赵匡胤屏退了左右,独自立于巨大的舆图前。
图上,不仅标注着伪宋与镜像北汉的疆界,更在北方辽阔的草原地带,用醒目的朱砂勾勒出了“契丹”的轮廓。
他的目光幽深,带着刻骨的恨意与一丝不得不屈从的压抑。
北伐镜像太原的失利,犹如一盆冷水,浇醒了他试图单纯依靠军事力量快速击垮陈稳的幻想。
也让他更加清醒地认识到,自己这个“皇帝”,以及这个“大宋”,在铁鸦军主人眼中的真正地位——不过是一枚用于推进“历史节点”、修复“数据”的工具。
“工具……也要有工具的自觉和用法。”赵匡胤低声自语,指节因用力而微微发白。
他恨陈稳,恨其夺走了本该属于自己的一切,恨其建立了那个不该存在的“陈朝”。
但他更恨这背后操控一切的铁鸦军,恨这该死的、必须遵循的“剧本”。
然而,仇恨与屈辱,此刻都化为了更为深沉的力量。
他必须走下去,沿着这条既定的路,利用一切能利用的,包括铁鸦军赋予的“先知”与“规则”,去积累力量,去等待将那变数连同其畸形的王朝一同碾碎的机会。
殿内阴影一阵扭曲,那熟悉的、令人不适的阴冷感弥漫开来。
铁鸦军主人那比以往更加虚幻的身影,在阴影中若隐若现,嘶哑的声音直接在他脑海中响起:
“节点……受挫……力量……恢复迟缓……”
“下一个……关键……‘澶渊之盟’……”
赵匡胤身体微微一震。
“澶渊之盟”?他并非从自身经历中知晓此事,而是在铁鸦军强行灌输的、那所谓“原本历史进程”的碎片信息中,窥见过这个名号。
那信息模糊却带着某种必然性,预示在未来,他的继承者(或许是弟弟光义,或许是更后的子孙)将会在一种被动局面下,与北方的契丹达成一份盟约。
一份以每年输送银绢为代价,换取边境和平的盟约。
一个并非源于胜利,而是源于战略权衡,甚至带着一丝屈辱,却又换来长期稳定的重要节点。
“此刻……推动此节点……时机……过早了吧?”赵匡胤沉声回应,试图争取一丝主动权,“北汉新挫,国力未复,契丹岂会轻易就范?且盟约对象,按你所言,本非我这一代!”
“镜像……非真实……规则……需要节点……积累修正力……”
“契丹……可接触……可引导……”
“盟约……形式可变……本质需存……岁贡……和平……”
“提前推动……扭曲亦无妨……只要核心达成……”
“此乃……恢复力量……关键一步……”
“去做……”
话音落下,那阴冷感如潮水般退去,仿佛从未出现过。
赵匡胤站在原地,沉默了许久。
他走到舆图前,手指重重地点在幽州之地。
“澶渊之盟……哼,既然注定要有此一遭,那便由我赵匡胤,来亲手推动它!”
“只是这盟约的对象、时间、条款……未必就要完全依照你那该死的剧本!”
他眼中闪过一丝厉色。
屈从,不代表没有自己的算计。
若能借此机会,与镜像契丹建立起某种联系,哪怕暂时付出些代价,或许也能为将来对抗陈稳,甚至……反制铁鸦军,埋下一些伏笔。
“来人!”他转身,声音恢复了帝王的威严。
内侍应声而入。
“传朕旨意,密召枢密副使曹彬,户部侍郎吕余庆,即刻入宫见驾。”
……
半个时辰后,曹彬与吕余庆匆匆赶来。
二人皆是赵匡胤的心腹重臣,深知陛下与那神秘铁鸦军的关系,也对这“镜像世界”的本质心知肚明。
“二位爱卿,”赵匡胤没有废话,直接指向舆图上的契丹,“朕欲遣使,秘密联络此地之主。”
曹彬与吕余庆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惊讶。
“陛下,”曹彬谨慎开口,“契丹乃虎狼之邦,其主耶律璟(镜像体)性情难测。我朝新败于北汉,此时与之接触,恐其坐地起价,于我不利。”
吕余庆也补充道:
“且光幕阻隔,交通不便,使者往来风险极大。若消息走漏,被那陈稳得知,恐其从中作梗。”
赵匡胤摆了摆手:
“利弊,朕深知。”
“然,此乃必行之事。非为一时之利,乃关乎国运长久。”
“尔等只需筹划,如何能避开陈朝耳目,将朕之意愿,传达于契丹主面前。”
“初议之条款……”
他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复杂,最终还是沉声道:
“可许以财货,换取边境安宁,通商互利。”他刻意避开了“岁币”这个带着强烈屈辱色彩的词,但意思已然明确。
曹彬与吕余庆心中皆是一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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