镜像契丹王庭,于越耶律屋质(镜像)的金顶大帐内。
气氛凝重得几乎要滴出水来。
伪宋使者,那位枢密院出身的武官
此刻额头青筋微跳,双手在袖中紧握成拳,指节因用力而发白。
他面前铺开着一份草拟的盟约条款。
其中关于“岁贡”的那一行,被耶律屋质用朱笔狠狠地划去。
旁边批注了一个新的、高得令人瞠目的数字。
“于越大人!”
使者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声音。
“此数……此数远超我朝所能承受之极限!”
“陛下临行前再三嘱托,诚意已足,若按此数,非是结盟,实是榨骨吸髓啊!”
耶律屋质慵懒地靠坐在铺着完整熊皮的坐榻上。
手中把玩着一柄镶嵌着宝石的匕首,眼皮都未曾抬一下。
“极限?”
他嗤笑一声,语气带着漫不经心的残忍。
“那是你们南人需要考虑的事情。”
“草原的规矩,自古以来便是如此。强者为尊,欲得安宁,便需付出相应的代价。”
“此乃‘旧例’,合乎天道伦常,不容更改。”
“旧例?何来此旧例?!”
使者忍不住抗声问道,他搜肠刮肚。
也想不起哪朝哪代曾对契丹有过如此骇人听闻的岁贡记录。
耶律屋质手中匕首一顿,抬起眼皮,那双深邃的眼眸中仿佛有幽蓝色的冰晶一闪而过。
“存在过,便是旧例。”
他的声音陡然变得冰冷而笃定,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诡异力量。
“此乃天命所定之轨迹,尔等只需遵循,无需多问。”
一股无形的压力瞬间笼罩了伪宋使者,让他感到一阵心悸与窒息,仿佛有一只冰冷的手扼住了他的喉咙。
他猛地想起铁鸦军主人那同样冰冷、不容置疑的意志。
是了,这并非耶律屋质个人的贪婪,而是背后那无形之手在推动。
强行要将这所谓的“历史节点”按某种既定的、扭曲的形态烙印下来!
“可是……于越大人!”
使者强忍着不适,试图做最后的努力。
“若条款如此苛刻,我朝国内必生变故,届时莫说岁贡难以保障,便是边境,恐也再难安宁。此非双赢之道啊!”
“变故?”
耶律屋质嘴角勾起一抹冷酷的弧度。
“那是你们需要处理的麻烦。若连内部都无法弹压,又有何资格与我契丹谈条件?”
“本官最后问一次,此条款,应,还是不应?”
伪宋使者脸色惨白,身躯微微颤抖。
应?回国如何向陛下交代?
伪宋本就财政拮据,若应下此条款,无疑是饮鸩止渴,国力将被彻底拖垮!
不应?
盟约破裂,铁鸦军主人交代的任务失败。
其怒火……以及失去契丹(镜像)这个潜在盟友的后果,他不敢想象。
……
与此同时,真实契丹王庭。
气氛则相对缓和许多。
范质与韩微并未急于求成,在初步展示了实力与诚意后,他们采取了更稳健的策略。
范质连日来,凭借其渊博的学识与沉稳的气度。
与耶律挞烈及其麾下几名重要部族首领进行了多次深入交谈。
他不仅详细解释与大陈通商能给契丹带来的具体好处
——例如稳定的茶叶、丝绸、瓷器供应,以及更先进的铁器加工技术。
更 微妙的暗示,大陈可以提供某些“特殊”的支持,帮助耶律挞烈在内部竞争中获取更大优势。
韩微则发挥其军事背景的长处,与契丹的中青年将领们厮混在一起。
他并不空谈,而是通过切磋骑射、讨论战阵等方式,无形中展示大陈军人的素养。
同时也在交流中,将大陈军队严明的纪律、精良的装备以及那种由“势运”凝聚而成的独特精气神,悄然传递出去。
这一日,在耶律挞烈安排的一场小型围猎中,韩微与他并辔而行。
“韩副使……”
耶律挞烈望着远处奔腾的黄羊群,看似随意地问道。
“贵国皇帝陛下,对我契丹内部事务,如何看待?”
韩微心领神会,知道这是在试探大陈对他与耶律屋质之争的态度。
他微微一笑,语气诚恳:
“我朝陛下曾言,草原雄鹰,自有其翱翔之道。我大陈愿与真正的朋友携手,共御风霜。”
“至于鹰巢之内,孰强孰弱,自有草原的法则。我朝只会与最能代表契丹利益、最具远见卓识的英雄,共谋未来。”
这话说得滴水不漏,既表达了不干涉内政的态度,又明确暗示了支持他耶律挞烈的倾向。
耶律挞烈闻言,眼中闪过一丝满意之色,哈哈一笑:
“好!贵国皇帝陛下,果然是明白人!”
他顿了顿,压低声音。
“不瞒韩副使,那耶律屋质,顽固不化,一心只抱着那些不知从何而来的陈腐‘旧例’,欲引西边那伪朝为援,实乃将我契丹往火坑里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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