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陈,汴梁皇城。
陈稳立于翔鸾阁高处,凭栏远眺。
时值深秋,天高云淡,整个汴梁城尽收眼底,坊市间人流如织,漕运码头上船只往来不绝,一派欣欣向荣之气。
与这外在景象相呼应的,是他体内那前所未有的蓬勃感受。
玄黄色的势运气旋,不再是缓缓流转,而是如同被注入了新的活力,欢快而有力地盘旋着,体积似乎也膨胀了一圈。
那是一种实实在在的“增长”与“厚重”之感。
仿佛整个王朝的筋骨变得更加结实,底蕴变得更加深沉。
不仅仅是他个人有所感应。
数日之间,从各地递送上来的奏报,也隐隐印证了这种变化。
一份来自淮南的奏疏称,今岁晚稻收割在即,长势普遍优于往年,预计是个难得的丰年,此前曾有小范围旱情预报的地区,雨水竟也出人意料地及时调和。
另一份来自河北的军报则提及,边境巡防的士卒近来精神格外健旺,日常操练时,无论是弓马技艺还是队列配合,都似有提升,军中疫病亦较往年同期大为减少。
就连朝堂之上,陈稳也能隐约察觉到,那些佩戴了“守心符”的官员,眉宇间因“影蚀”而残留的些许阴郁和焦躁也淡去了不少,议事时思路更显清晰明快。
种种迹象,虽看似偶然,但汇聚在一起,却指向一个共同的事实——国运正在蒸蒸日上。
“这便是势运反哺么……”陈稳心中明悟。
干扰伪宋与镜像契丹缔结那个扭曲的盟约节点,并成功与真实契丹建立友好关系,这一系列举措,仿佛拔除了某种吸附在国运之上的毒瘤,又似注入了一剂强心针,使得大陈的根基愈发稳固,势运自然随之高涨。
他能感觉到,如今动用【海量赋予】或【广泛赋予】去加速一些惠及民生的工程,所引发的势运消耗感,以及随之而来的那种可能引发代价的“剥离感”,都明显减弱了。
动用能力与引发代价之间的平衡点,似乎向着更有利于他的方向移动了一些。
“势运之衡,并非一成不变。”他若有所思,“壮大自身,削弱对手,便能拓宽这平衡的界限,获得更大的腾挪空间。”
这对于他未来更精准、更有效地运用自身能力,无疑是一个极好的消息。
……
光幕彼端,伪宋皇宫深处。
密室内的景象,却与大陈的蓬勃朝气形成了残酷的对比。
那枚作为力量核心的幽蓝色晶石,此刻光芒极其黯淡,表面布满了细密的裂纹,仿佛随时可能彻底碎裂。
晶石周围缭绕的阴影稀薄得几乎难以凝聚,铁鸦军主人那本就虚幻的身影,此刻更是淡得像一抹随时会消散的青烟。
只有那两点猩红的光芒,依旧执拗地燃烧着,但那光芒中充满了痛苦与暴戾。
“为什么……为什么恢复如此之少……”
嘶哑的声音在密室中回荡,带着难以置信的愤怒与虚弱。
他确实通过强行推动那个扭曲的“澶渊之盟”节点,汲取到了一些“修正力”,阻止了自身情况的进一步恶化。
但这股力量,远低于他的预期。
驳杂、混乱,充满了伪宋使者的怨愤、赵匡胤的屈辱,以及盟约本身与“历史原貌”偏离所带来的巨大“噪声”。
更让他难以忍受的是,就在他汲取这微弱力量的同时,他能清晰地感知到,在光幕的东侧,那个该死的变数王朝,其势运正如烈火烹油般迅猛增长!
那蓬勃的、充满生机的力量,如同一面巨大的、光明的镜子,映照出他此刻的狼狈与不堪。
那增长的力量,甚至在不断抵消、净化着他刚刚汲取的、本就微弱的修正力!
此消彼长!
他不仅没能恢复多少,反而因为对方的壮大,处境变得更加艰难!
“陈稳……又是你……处处与我作对!”
怨毒的意念在密室中激荡,却无法改变现实的残酷。
他原本计划,在推动这个节点恢复部分力量后,便立刻启动“清理协议”中更具破坏性的后续阶段。
但现在,他残存的力量,连维持“影蚀”都开始感到吃力,更遑论启动更强大的手段。
他需要时间,需要更多的“节点”被推动,来积累力量。
可下一次机会在哪里?对方还会给他这个机会吗?
一种前所未有的危机感,攫住了他。
……
伪宋,垂拱殿。
赵匡胤看着使者呈上的、那份墨迹未干却已重若山岳的盟约文本,脸色铁青,手臂上的青筋因极力克制而根根暴起。
殿内侍立的宫人内监,皆屏息凝神,大气不敢出,生怕触怒了正处于暴怒边缘的皇帝。
“好……好一个‘旧例’!好一个耶律屋质!”赵匡胤的声音从牙缝里挤出来,冰冷刺骨。
那高额的岁贡数字,像是一把烧红的匕首,狠狠剜在他的心头。
这不仅仅是钱财的问题,更是尊严的践踏,是国格的屈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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