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朝,北疆,遂城。
此地乃边境重镇,城墙高厚,旌旗招展,守军戒备森严。
虽与契丹暂息干戈,通商往来,但边境线上从未真正放松过警惕。
今日,城关气氛却比往日更为凝重。
一队衣甲鲜明、气势彪悍的契丹骑兵,护卫着数辆装饰华贵的马车,抵达关下。
为首者,并非往日负责具体交涉的边境部族首领,而是一名身着契丹贵臣服饰、神色倨傲的使者。
守关将领不敢怠慢,一面按规矩接待,一面火速派快马将消息传往后方军镇及汴京。
遂城节度使府内,气氛肃穆。
石墩一身常服,坐于主位,面色沉静如水。
他虽已转入暗处,成为“守护者”之一,但北疆军务,尤其是与契丹相关之事,陈稳依旧命他暗中关注,必要时可直接与旧部联络,便宜行事。
下首坐着几位北疆核心将领,皆是石墩昔日得力部下,如今已独当一面。
“大帅,”
一名面色黝黑的将领沉声禀报。
“契丹使团已安置在驿馆,为首的叫做耶律挞烈,是萧太后颇为信任的臣子,官居林牙。”
“观其随行护卫,皆是从宫帐军中挑选的精锐,非寻常使团可比。”
另一名将领接口,语气带着不满。
“那耶律挞烈态度甚是倨傲,入城时对迎接的官员爱答不理,开口便要求重新划定边境榷场,调整互市税则,言下之意,是要我朝让出更多利来。”
“还说……近年来边境‘不明骚乱’频发,影响商路,需我朝加强约束,若我方无力,他们可‘代为’巡边。”
此言一出,厅内几位将领皆面露怒色。
“代为巡边?好大的口气!”
“这分明是借口生事,试探我朝底线!”
“萧太后刚彻底掌权,便迫不及待要来耀武扬威了么?”
石墩抬手,止住了众人的议论。
他目光扫过几位旧部,缓缓开口,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萧绰(萧太后之名)此人,精明强干,野心勃勃。”
“她甫一掌握大权,便遣心腹重臣前来,绝非只为区区榷场之利。”
“其目的,一在试探我朝新君登基后,朝局是否稳固,边军是否懈怠;”
“二在借此机会,彰显其权威,压我朝一头,为日后可能的交涉铺垫;”
“这三嘛……”
他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锐利。
“或许也与那光幕之后的伪宋有关。”
“契丹与伪宋接壤,伪宋如今看似安稳,实则内部如何,萧绰未必没有察觉。”
“她或许想借此机会,看看我朝在应对北疆压力的同时,是否还有余力顾及他处。”
几位将领闻言,神色更加凝重。
若真涉及伪宋与那神秘莫测的铁鸦军,局势便更为复杂。
“大帅,那我们该如何应对?”
石墩沉吟片刻。
“耶律挞烈不是要谈吗?”
“那就陪他谈。”
“着令边境各军镇,即日起提高戒备等级,巡逻队次加倍,哨探前出。”
“榷场那边,暂维持原状,但守军需暗中加强掌控,以防生变。”
“至于谈判……”
他看向负责外交事务的文官。
“底线要守住,态度要不卑不亢。”
“可据理力争,陈说利害,让其知我朝虽不欲重启战端,却也绝非软弱可欺。”
“具体条款,拉扯便是,不必急于求成,也绝不可轻易让步。”
“最重要的,是摸清萧绰此番动作的真实意图。”
“是!”
众人齐声领命。
石墩又补充道。
“将此间情况,详细写成奏报,快马送往京城,呈报陛下。”
“同时……以密渠道,告知君上。”
“明白。”
命令迅速传达下去。
原本还算平和的北疆边境,骤然绷紧了一根弦。
军镇之间信使往来频繁,边境巡逻的骑兵数量明显增加,铠甲和兵刃在阳光下闪烁着冷冽的光芒。
榷场内的气氛也变得微妙起来,双方商贾交易依旧,但都能感觉到那股无形的压力。
遂城节度使府内,与契丹使团的谈判也已展开。
正如石墩所料,耶律挞烈态度强硬,提出的条件颇为苛刻。
陈朝这边的官员则据理力争,双方你来我往,谈判进展缓慢。
耶律挞烈似乎也并不急于达成协议,更像是在观察陈朝官员的反应,以及北疆军镇的动静。
数日后,汴京,皇宫。
御书房内,陈弘看完了北疆送来的紧急奏报,眉头微蹙。
他将奏报递给侍立一旁的张诚(明面上他已“致仕”,但常被陈弘召见问策)。
“张公,你看此事。”
张诚快速浏览一遍,沉吟道。
“陛下,石将军判断,应与实际情况相去不远。”
“萧太后掌权,确需立威,北疆是其首选。”
“然其志恐不止于边境小利,更深层的试探,不可不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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