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远的手指死死扣住苏沐雨的手腕,贝壳手链在两人相触的瞬间爆发出刺目蓝光。
海水突然变得粘稠如胶,科考船在粘稠的液体中寸步难行,船身周围的贝壳巨网开始收紧,每一片贝壳都发出金属摩擦般的尖啸。
苏沐雨脖颈处的液态项链正沿着血管向心脏蔓延,她的皮肤下浮现出细密的纹路,与远古岩画中的波浪纹如出一辙。
“看星图!”苏沐雨突然挣脱程远,踉跄着指向天空。北斗七星的光芒被诡异的紫雾笼罩,勺柄末端的星辰开始逆时针旋转,与六千年前阿海在祭台上看到的景象分毫不差。程远的太阳穴突突跳动,他摸到口袋里的陶罐碎片正在发烫,碎片上流淌的波浪纹逐渐汇聚成一个骷髅图案——那是远古航海者标记“死亡漩涡”的符号。
船身突然剧烈倾斜,林新宇的尸体被卷入海中,瞬间被贝壳群吞噬。程远抓住栏杆,看见海面上浮现出无数发光的符号,与潜水时在珊瑚建筑上看到的祭祀图腾连成一片。更恐怖的是,那些符号开始立体成型,化作一个个身披贝壳甲胄的虚影,他们空洞的眼窝中闪烁着幽蓝的光,手中握着的石斧还滴着六千年前的血。
“它们要重启仪式!”苏沐雨的声音变得空灵,仿佛来自遥远的时空。她的瞳孔完全变成银色,项链化作的液体在皮肤上勾勒出完整的银海星图腾,“只有用相同血脉的祭品切断星链,才能...”话音未落,一道紫色闪电劈中船桅,将她的话撕成碎片。
程远突然想起在沉船遗址发现的半枚银海星碎片。他疯狂翻找背包,碎片在掌心发烫,与苏沐雨身上的图腾产生共鸣。当他将碎片按在她锁骨处的灼伤时,奇迹般地严丝合缝。苏沐雨的身体剧烈颤抖,记忆如潮水般涌入程远的脑海——她的家族世代守护着“海神之路”的秘密,而此刻,正是血脉觉醒的时刻。
海底传来震耳欲聋的轰鸣,磁暴圈中心的黑洞张开巨大的“瞳孔”。程远看到六千年前的祭坛在时空裂缝中重现,阿海被绑在图腾柱上,绝望的眼神与苏沐雨此刻的表情重叠。远古虚影们举起石斧,齐声吟唱着古老的咒语,海水开始逆流,将科考船拖向漩涡中心。
“去船头!”苏沐雨突然清醒过来,拉着程远冲向甲板。她的项链重新凝聚成实体,银海星吊坠迸发出耀眼的光芒。船头的探照灯在强光中爆裂,露出里面隐藏的青铜罗盘——那是明代郑和船队使用的“牵星盘”,盘面的星图竟与眼前的北斗七星完全一致。
程远将贝壳手链缠绕在罗盘上,手链的波浪纹与盘面上的星轨完美契合。当最后一个贝壳扣上时,时空开始扭曲。他们看到阿海奋力扯断项链的瞬间,也看到自己正站在漩涡中心。两个时空的画面重叠,形成一个巨大的莫比乌斯环,而他们,正是扭转命运的关键节点。
“以血脉为引,以星辰为契!”苏沐雨将银海星碎片刺入掌心,鲜血滴在罗盘上。青铜盘面开始转动,发出齿轮咬合的声响。远古虚影们的吟唱声戛然而止,他们惊恐地看着时空裂缝出现裂痕。程远抓住机会,用陶罐碎片划破手腕,让两人的血在罗盘上混合。
漩涡中心爆发出强烈的白光,时空开始崩塌。程远在强光中看到阿海的笑容,她的贝壳项链化作万千光点,冲向北斗七星。星链被切断的瞬间,所有的贝壳虚影、祭祀图腾、磁暴圈都如泡沫般消散。海水恢复平静,只有苏沐雨的银海星吊坠落在甲板上,表面布满裂纹,仿佛经历了六千年的沧桑。
当第一缕阳光刺破云层,程远在医疗舱醒来。苏沐雨坐在床边,脖颈处的灼伤已经消失,只留下淡淡的银色疤痕,形状恰似半枚海星。“那些贝壳...都沉入海底了。”她轻声说,递过来一张泛黄的族谱,“我查到了,我的祖先参与了六千年前的那场祭祀,他们留下血脉,就是为了等待今天。”
程远望向窗外,海面波光粼粼,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但他知道,在深海某处,珊瑚建筑依然沉睡着,等待下一个六千年的轮回。他摸出贴身收藏的陶罐碎片,上面的波浪纹已经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小小的银海星图案,在阳光下闪烁着神秘的光芒。
“或许,这就是远古航海者留给我们的警示。”程远将碎片放回口袋,与苏沐雨相视而笑。远处,北斗七星缓缓隐入云层,而在太平洋的某个角落,一枚新生的贝壳正在海底张开,螺旋纹路里,又藏着怎样的秘密呢?
三个月后,程远站在国家博物馆的展台前,玻璃展柜中陈列着从东山岛遗址出土的独木舟残片与贝壳项链。展厅的射灯打在展品上,那些历经岁月的纹路在光影交错间仿佛重新活了过来。参观者的低语声混着空调的嗡鸣,突然,他听见一个稚嫩的声音:爸爸,这些贝壳会发光!
程远浑身一震,猛地转头。不远处,一个五六岁的小女孩正将脸贴在展柜上,她脖颈间晃动的银质吊坠赫然是个海星形状。女孩的父亲笑着抱起她:别瞎说,这可是六千年前的文物......话音未落,展厅所有灯光突然熄灭,黑暗中,展柜里的贝壳项链泛起幽蓝荧光,与女孩吊坠的光芒遥相呼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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