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海峰带着那幅《海道图》的复制品来到市舶司遗址。遗址新出土的一块石碑上,刻着与图中完全一致的莲花图案,碑文中“黄水洋互市”四个字被摩挲得发亮。“《乾道四明图经》里记载,南宋时这里真的设过‘三国市’,”他对着石碑拍照,“可惜后来因战事废止了,但石碑的底座是空的——正好能放下‘通和宝’铜印!”
程远在整理高永昌航海日志时,发现最后几页的字迹格外潦草,像是在颠簸中写就的。“宣和五年七月十二日,风暴至,舟倾。”林珊翻译着这段高丽文,“他把最重要的文书塞进防水箱,自己却留在甲板上——‘吾死不足惜,唯此和议不可沉’。”日志的最后,是用鲜血画的半朵莲花,与徐兢航线图上的半朵正好拼成完整的一朵。
当地电视台来拍摄专题片时,老王带着孙子来到工作站。小家伙手里捧着个铁盒子,里面是爷爷传下来的“宝贝”——枚生锈的铜钥匙,上面刻着“和舟”二字。“祖上说,能打开海底的宝船。”老王摸着钥匙上的纹路,“现在知道了,打开的不是船,是三国人心里的结。”
程远突然想起什么,带着钥匙来到实验室。当钥匙插进“通和宝”铜印的锁孔时,只听“咔哒”一声,印底弹出个暗格,里面藏着卷极薄的金箔,上面用金丝镶嵌着三国文字的“永好”。“这才是真正的‘通和宝’!”他对着灯光举起金箔,“高永昌说的‘能令三国息争’,不是宝物,是和平的约定。”
张瑜将金箔上的文字输入数据库,系统自动匹配出惊人的结果——与元代《岛夷志略》中记载的“宋辽丽三国盟书”文字完全一致。“原来这个约定真的延续到了元代!”她翻着文献,“书上说‘黄水洋之盟,历三朝而不废’,只是后来被战火掩埋了。”
深秋时节,黄海三国礁海域举行了场特殊的仪式。中韩两国的考古队员带着“通和宝”金箔的复制品,潜入沉船遗址。当金箔被放入特制的防水容器,沉入当年的隐藏舱室时,潜水摄像机拍到了奇妙的一幕:三尾不同种类的鱼围绕着容器游动,仿佛在守护这个跨越千年的约定。
程远站在甲板上,望着缓缓下沉的容器。海面上,中韩两国的科考船并排停泊,船舷上悬挂的三国文字旗帜在风中猎猎作响。他想起高永昌墓志铭里的最后一句话:“海枯石烂,此志不渝。”
回到工作站的深夜,程远在电脑上写下第三十一章的结语。窗外的月光洒在那盆“共生禾”上,占城稻的穗子已经成熟,粟米的谷粒饱满,大麦的麦芒闪着银光。他突然明白,所谓“远隔鲸波”,从来不是距离,而是人心是否愿意架起跨越海浪的桥。
电脑屏幕上,光标在文档末尾闪烁。程远敲下最后一行字:“鲸波万里,挡不住共生的禾苗;岁月千年,磨不灭相通的人心。”保存文档的瞬间,手机收到一条信息,是林新宇发来的照片——那盆“共生禾”开花了,三朵不同的花在同一根茎上绽放,像极了《海道图》上那朵三国航线交汇的莲花。
次年开春,程远收到韩国高丽博物馆的邀请函。对方在整理馆藏的宣和年间文物时,发现一只青瓷罐的底部,有个与“通和宝”金箔完全吻合的莲花印记。“罐里装着半罐海水,”馆长在视频里展示,“水质检测与黄水洋的海水成分一致,罐口的软木塞里,藏着半张泛黄的纸——是《宣和五年互市约定》的副本!”
程远带着“共生禾”的种子赴约。在高丽博物馆的特展上,当宋辽丽三国文物并置陈列时,发生了奇妙的事:那只青瓷罐里的海水,在灯光下折射出的光斑,与程远带来的青铜镜反光完美重合,在展墙上投射出完整的“和舟”图案。
“这是高永昌设计的共鸣装置!”林珊看着光斑里浮现的文字,“用海水折射铜镜,才能显现完整的约定内容。”投影在墙上的文字里,除了贸易条款,还有条特别约定:“三国子弟,可互派学童,习对方文字技艺。”
郑海峰在博物馆的库房里有了意外发现。一批标注为“宣和五年入藏”的丝绸残片,上面的织造工艺与沉船发现的“联珠纹锦”完全一致,织线里还藏着细小的铜丝——经检测,与铜镜边缘的丝绸属于同一匹织物。“是高永昌送给高丽王室的礼物!”他展开残片,上面用金线织着“四海同春”,每个字都由三国文字拼接而成。
张瑜在整理互市约定副本时,注意到落款处有个模糊的印章。用光谱仪扫描后,竟与明州出土的“市舶司印”完全吻合。“徐兢亲自盖的章!”她翻出《宣和奉使高丽图经》的附录,“这里记载‘宋使徐兢与辽译官高氏、丽臣金氏,共署互市约’,原来不是虚言。”
回国途中,程远在飞机上俯瞰黄海。云层之下,现代的跨海大桥与古老的航线重叠,货轮的航迹在海面上画出银色的线,像极了那枚青铜镜反射的光带。他突然收到林新宇的消息:“‘共生禾’的种子在三国试种成功了!”照片里,明州的稻田、辽东的坡地、高丽的平原上,三株幼苗正迎着同样的阳光生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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