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分。
大地回暖,积雪消融。
安竹山庄后面的竹林早已返青,一派绿意盎然,生机勃勃。
林中小亭,溪流潺潺。
几人围着一方石桌小聚,焚香煮茗,谈玄论道。
“沧浪之水濯我缨,青山之侧洗我心......”
清虚子姿容不雅的倚靠在亭柱上,手持一盏清茶,和着身旁的流水声随心而歌。
神情轻松,不见了往日里那股积郁在眉宇间的愁苦,满是自在。
正所谓:久在樊笼里,复得返自然。
便是他此刻最真实的写照。
“清虚子道友,今日兴致颇高啊。”
严华引着觉明和尚,从林中小路里缓缓走来,笑着打趣。
闻声。
清虚子停下悠悠唱声,朗然一笑,起身相迎。
“多年块垒,一朝尽去,心中畅快之下,自然便也是兴致高昂!”
“严道友还说我?你亦不是如此!”
相互打趣一句。
他的视线转而落在一旁正在为众人添茶的陈安,双手掐诀做礼。
“不过说到底,还是要多谢陈道友之恩情。”
“正是有了他不吝传授真法,方才得以让我等有幸能得窥大道门径。”
严华与觉明和尚一前一后迈步入亭,同样也对陈安点头一礼。
“正是如此,我等今日前来,却是要好生谢过陈道友才是。”
正在给众人斟茶的陈安见状摆了摆手,招呼他们各自落座。
“几位道友言重了。”
笑的随和,不以为意。
“如今这世道修行不昌,诸多法脉断绝。”
“若是我等修士若还各自藏着掖着、敝帚自珍,只怕用不了多久,也不等旁人来做些什么......”
陈安摇了摇头。
“怕是这所谓的修行,便会自己消失在历史长河里了。”
几人闻言,皆是心有戚戚。
点头赞同间,纷纷落座。
觉明和尚接过陈安递来的茶水,双手合十,率先开口:
“陈施主,贫僧此番前来,一为道谢,二为辞行。”
“蒙施主赠予失散的《金刚经》上下本,贫僧忙碌日久,近来已将其整理成册。”
“眼下贫僧来这汴梁时日已久又得了这般缘法,此行心愿已了,不日便将起程,回返洛阳白马寺。”
“贫僧之前答应施主必有重谢,自也不会妄言,只是需要回返寺中,和诸位禅师商议一番,还望陈施主等待些时日。”
觉明这便要走了?
陈安心头一惊,旋而抬头看向清虚子以及严华两人。
却见他们神色不变,显然早已知晓。
不过转念想想,似乎倒也正常。
觉明和尚前来汴梁真意是为了在大相国寺求取佛理,终是和其他人不同。
眼下既得全本《金刚经》,自然也没了再留下去的理由。
至于他所说的厚报,陈安没有放在心上。
只是忽而想到前世看过的小说话本,好奇问道:
“久闻天下武学出少林,不知禅师所在白马寺中可有什么有名武学?诸如拈花指、燃木刀法之类......”
觉明和尚闻言一愣,随后摇了摇头。
“贫僧不知是陈施主是从哪里听来的流言,白马寺不蓄武僧,寺中僧人皆以参悟佛理为己任。”
“如此。”
陈安点了点头,没再追问。
看来寺庙和寺庙之间,也大有不同。
他想要瞧瞧七十二绝技是真是假,怕是得到嵩山少林去。
几人落座,又谈起了各自修行那门《太上一气混元法》的关窍与心得。
“说来也是惭愧,我得了此法已有两月光阴。”
“日夜苦修不辍之下,方才在不久前找寻到那点先天之气,合以内息炼做一点真气。”
说及此处,清虚子脸上的那点喜色缓缓散去,化作一声蔚然长叹。
“区区一缕真气,便是修来如此辛苦。”
“而想要将这气海彻底充盈,又需要多少操磨,几多岁月?”
“贫道眼下年岁已高、气血渐衰,怕是这辈子便要驻足于此,再无半分窥见化神之境的可能了。”
严华却是没有他这般颓废。
悠然饮了一口茶,缓缓说道:
“道友何必如此悲观?”
“比起世上那些连‘筑基’门槛都摸不着的芸芸众生,我等能得真法,并且小有所成,就已经是天大的幸事了。”
“况且往后的时日还长,未来究竟如何,谁又能说的定呢?”
清虚子闻言,也只是苦笑着点了点头。
道理他都懂,可一想到渺茫的前路,便是不禁一阵心头发堵。
果然人都是不知足的。
困于筑基之时,渴望得寻一门真法,突破关隘。
可真到了这个时候,便又得陇望蜀,想着更高的境界。
“唉,贫道果然还是心性不坚啊!”
嘀咕一句,场间气氛渐渐冷了下去。
临近散场,陈安忽而想起一事:
“几位道友,我近来在尝试炼制丹药,只是丹药初成还需寻个活物来试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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