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炎四年,六月,大军北归
汴梁城十里长亭,新君赵训率文武百官亲迎。
当林冲与岳飞那两面浸透了北地风霜,绣着“林”与“岳”字的大旗出现在官道尽头时。
整座汴梁城好似翻腾,欢呼起惊天浪潮。
万民空巷,百姓扶老携幼,争睹英雄归来。
“林太尉千岁!”
“岳将军威武!”
林冲一身玄甲,按剑立马,神情沉凝如故。
他目光越过欢呼的人潮,望向那座在战火后重获新生的巍峨都城,眸中亦难掩几分波澜。
岳飞紧随其后,玄甲染尘,面容坚毅。
放眼看着那些自发前来,眼中满是感激与崇敬的百姓。
胸中豪情万丈,只觉此生所学,终不负苍生。
献俘太庙,祭告天地。
新君赵训虽年幼,却也知晓眼前二人便是这大周的擎天玉柱。
亲手为二人解下披风,言辞恳切,极尽恩荣。
大殿之上,论功行赏。
林冲加封太师、中书令,总领天下军政,赐“如朕亲临”金牌,位极人臣。
岳飞加封太原郡王,领枢密使,掌天下兵马调度之权,恩宠无以复加。
鲁智深、李二郎、张宪、王贵等一众北伐功臣。
亦皆封赏有加,封侯赏金,不辱有功。
一时间,朝堂之上,武人风头无两。
那些曾盘根错节的文官集团,在林冲先前的铁腕清洗与此刻泼天军功的映衬下,噤若寒蝉。
大周,自此翻开了崭新的一页。
......
庆功宴罢,喧嚣散尽。
已是三日之后。
林冲与岳飞二人谢绝了所有同僚的宴请,换上了一身寻常布衣。
未带一兵一卒,策马径直往城外那座熟悉的安竹山庄而去。
山河已定,他们最想见的,还是那位一手为这“建炎中兴”打下夯实基础,却又暗暗隐于幕后的恩师与三弟。
山路依旧,景致如故。
只是当他们抵达那座熟悉的忘机庐时。
迎接他们的,并非是那道含笑而立的青衫身影,而是早已在此等候的严华。
“严道长?”
林冲翻身下马,望着眼前躬身行礼的严华,心头已然有了几分预感。
“太尉,岳将军。”
严华神情恭敬,却也带着几分怅然。
“庄主他...已于今岁夏初时,携金灵姑娘与朝英小姐,并清虚子三位道长,动身离去,再不返此庄。”
岳飞闻言,身躯一震,脸上满是难以掩饰的失落:
“先生他...当真走了?”
“门主说,天下大局已定,他红尘俗务已了,便当归去,全他自己的修行。”
严华点点头,轻声回道:
“门主知晓二位将军今日必会前来,特意留有手书一封,命贫道亲手转交太尉。”
林冲默然不语。
缓缓踱步至那方小亭,亭中石桌洁净,茶具已冷。
他想起那夜三弟于风雪中潜入府邸,问他是否还要保那腐朽大周。
又想起他源源不断送来的军械火炮,以及那扭转乾坤、决胜千里的种种妙计。
到头来,这泼天的富贵与权柄,他竟是分毫不取。
事了拂衣去,深藏功与名。
“这红尘俗世,终究是留不住他。”
林冲悠悠一叹,眸光复杂难明。
岳飞亦是感慨万千,他对着那空荡荡的亭子,深深一拜,声音铿锵。
“先生再造之恩,岳飞没齿难忘!”
林冲自严华手中接过那封早已备好的信函,拆开信封。
信上字迹一如既往的平淡温和,却也字字珠玑,直指核心。
信中前段,是对他与岳飞北伐功成的祝贺,以及对他执掌新朝的期许。
“...二哥,新朝已立,然根基未稳。”
“金人虽灭,可世家门阀之患,甚于虎狼。我所留新法新政,当持之以恒。”
“当以‘格物’新学开民智,以‘国家商行’公利固国本,以‘军功’爵位替世袭。”
“必要之时,可高举皇位,设立摄政内阁,天子只做象征,不再操心国事。”
“不过,如此行为恐也难脱王朝轮回之厄,但也终究是后人之事,便留于后人智慧......”
信中洋洋洒洒,皆是对这新朝未来的规划与建言,二人看得心神激荡。
虽也有所困顿,就连陈安这样的智者难道也无法解决王朝轮回的宿命?
可略一想,便又释然。
人生短暂,他林冲做好当下就是。
信的末尾,笔锋一转,提到了另一事。
“另,刘法经略,忠勇一生,壮志未酬。其心常念西夏之患,寝食难安。”
“如今金人已灭,西夏孤悬,已成囊中之物。”
“若二哥有意西征,不妨全此老将心愿,以刘法经略为主帅,必可一战功成。”
“言尽于此,望各自珍重。陈安,建炎四年书。”
林冲缓缓将信纸合拢,沉默不语。
良久,方才对着那空荡荡的书房方向,深深一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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