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院的产房里,林小梅虚弱地靠在枕头上,额前的碎发被汗水浸湿,黏在苍白的脸颊上。她的怀里,一个小小的生命正安静地睡着,红扑扑的脸蛋像颗熟透的苹果。窗外是深沉的夜色,产房里的灯光温柔地笼罩着这对母子。
恭喜啊,是个健康的男孩,六斤八两。护士轻声说着,将记录好的表格挂回床尾。
林小梅低头看着怀里的婴儿,一种前所未有的情感在胸腔里膨胀。小家伙皱巴巴的小手紧紧攥着,偶尔在睡梦中抽动一下,惹得她忍不住微笑。
产房的门被轻轻推开,林小梅的母亲王秀兰快步走了进来,手里拎着一个保温桶。小梅,妈给你熬了红糖小米粥,趁热喝点。她放下保温桶,迫不及待地凑过来看外孙,哎哟,这小鼻子小眼的,跟建军小时候一模一样!
妈,建军呢?林小梅环顾四周,没看到丈夫的身影。
王秀兰叹了口气,还在路上呢,工地那边临时有事,他说处理完马上赶过来。
林小梅点点头,没说什么。张建军在建筑公司做项目经理,工作忙起来常常身不由己。虽然心里有些失落,但她早已习惯了丈夫的工作性质。
你别怪他,建军也是为了这个家。王秀兰一边盛粥一边说,他刚才打电话急得不得了,说恨不得插翅膀飞过来。
我知道。林小梅接过碗,温热的小米粥滑入喉咙,缓解了生产后的疲惫。她再次低头看向怀里的孩子,心中涌起一股强烈的保护欲,宝宝,爸爸很快就来了。
直到第二天中午,张建军才风尘仆仆地赶到医院。他身上的工作服还没来得及换,沾满了灰尘和汗水,头发乱糟糟的,眼睛里布满血丝。
对不起,小梅,我...他站在病床前,手足无措地看着妻子和襁褓中的婴儿,声音哽咽。
林小梅抬头看他,丈夫的狼狈模样让她心疼多于埋怨。来看看你儿子吧。她轻声说,将孩子小心翼翼地递过去。
张建军几乎是虔诚地接过那个小小的包裹,当他看清婴儿的脸时,眼泪突然夺眶而出。他...他真好看...这个平日里在工地上雷厉风行的男人,此刻抱着自己的孩子,哭得像个孩子。
建军,给孩子起个名字吧。林小梅柔声说。
张建军沉思片刻,抬头时眼中闪着光:思远怎么样?张思远。我爹生前常说,人要有远大的思想,但也不能忘了根本。
林小梅点点头,微笑着重复这个名字:张思远,好听。
三天后,林小梅出院回家。新生儿的到来让这个小家庭忙碌而幸福。张建军特意请了一周假在家照顾妻儿,每天变着花样给林小梅炖汤补身体,夜里孩子哭闹,他总是第一个爬起来哄。
第七天晚上,林小梅刚给思远喂完奶,小家伙满足地睡着了。张建军轻手轻脚地把婴儿放回小床,然后扶着妻子躺下。
你也早点睡吧,明天就要回去上班了。林小梅握住丈夫的手说。
张建军点点头,在她额头落下一个吻,有事就叫我。
夜深人静,只有婴儿偶尔发出的轻微哼唧声打破寂静。林小梅在疲惫中沉沉睡去。
不知过了多久,她突然感觉房间里有些异样。一种奇怪的直觉让她从睡梦中惊醒,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
月光透过窗帘的缝隙洒进卧室,在婴儿床旁边,站着一个模糊的人影。
林小梅的心脏猛地收紧,睡意瞬间消散。她想尖叫,想叫醒身边的丈夫,却发现自己的喉咙像被什么堵住了,发不出声音;身体也无法动弹,仿佛被无形的力量束缚在床上。
人影慢慢转过身来,月光照亮了他的轮廓——那是一位老人,瘦高的身材,穿着深蓝色的中山装,银白的头发梳得一丝不苟。他的面容慈祥,眼角的皱纹里藏着岁月的痕迹,正专注地看着婴儿床里的思远。
别怕。老人的声音很轻,却异常清晰,我只是来看看孩子。
不知为何,林小梅内心的恐惧渐渐平息。老人身上散发出一种令人安心的气息,让她本能地觉得他不会伤害任何人。
老人俯身靠近婴儿床,伸出布满皱纹的手,轻轻抚过思远的小脸。熟睡中的婴儿似乎感受到了什么,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个甜美的笑容。
好好照顾孩子。老人直起身,对林小梅说道,眼神中满是慈爱和不舍,他是个有福气的孩子。
说完这句话,老人的身影开始变得透明,如同晨雾般渐渐消散在月光中。与此同时,林小梅发现自己终于能动了。她猛地坐起身,大口喘着气,额头上全是冷汗。
建军!建军!她推醒身边的丈夫,声音颤抖。
张建军迷迷糊糊地睁开眼,怎么了?孩子哭了吗?
不...不是...林小梅语无伦次地说,刚才...刚才有个老人站在思远床边...
张建军一下子清醒了,立刻打开床头灯,环顾四周。房间里除了他们一家三口,什么也没有。你做噩梦了吧?他安抚地拍拍妻子的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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