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望山脚下的兰雅新苑小区,在五年前还是个热闹非凡的地方。三栋六层高的居民楼依山而建,红白相间的外墙在阳光下格外醒目。小区中央有个小花园,每到傍晚就挤满了跳广场舞的大妈和追逐打闹的孩子们。可如今,这里安静得能听见风吹过树叶的沙沙声。
杜文彬把车停在小区门口,摇下车窗打量着这个几乎被废弃的住宅区。作为《城市晚报》的记者,他对各种都市传说有着敏锐的嗅觉。兰雅新苑居民集体搬迁的怪事在网络上已经发酵了半个月,各种离奇的说法层出不穷。
晚上还在床上睡,早上就发现从地板上醒来。杜文彬轻声重复着论坛上最常见的描述,嘴角微微上扬。这种超自然现象要么是集体癔症,要么背后藏着不为人知的秘密——无论哪种情况,都值得一篇深度报道。
小区大门锈迹斑斑,门卫室空无一人。杜文彬拎着行李走进院内,脚下的水泥地裂缝中已经长出杂草。三栋楼中,只有中间那栋还有几户亮着灯。
小伙子,你找谁啊?一个沙哑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杜文彬转身,看见一位满头银发的老太太提着菜篮子站在不远处。她佝偻着背,浑浊的眼睛里透着警惕。
阿姨您好,我是新搬来的住户,6栋302。杜文彬露出职业性的微笑,从口袋里掏出钥匙晃了晃。
老太太眯起眼睛打量他:现在还有人敢搬进来?年轻人胆子不小啊。她摇摇头,我是3栋101的刘阿婆,这小区现在就剩我们几个老骨头了。
杜文彬跟着刘阿婆往6栋走去,一路上听她絮叨着小区的事。
最开始是3栋的王家,说孩子半夜从床上掉下来,摔断了胳膊。后来每家每户都出现这种事,睡着睡着就到地上了。刘阿婆叹了口气,物业说是地基下沉,可谁信啊?下沉能把人从床上搬到地上?
电梯早已停用,杜文彬爬楼梯到三楼。走廊里堆满了搬家人家丢弃的杂物,302的门上还贴着去年的福字。钥匙在锁孔里转动时发出刺耳的摩擦声,推开门,一股霉味扑面而来。
前任住户显然走得很匆忙。客厅里还留着几件家具,餐桌上甚至有个没洗的碗,里面残留的食物已经干涸发黑。杜文彬放下行李,简单打扫了卧室,把睡袋铺在那张略显陈旧的木床上。
至少床垫看起来还算干净。他自言自语道,顺手打开窗户通风。窗外正对着高望山郁郁葱葱的山林,夕阳的余晖给树梢镀上一层金边。
夜幕降临后,小区更显寂静。杜文彬在笔记本上记录着第一天的见闻,突然听到隔壁传来的一声闷响,接着是老人的呻吟声。
他赶紧出门查看,敲响了301的房门。开门的是一位六十多岁的男子,戴着金丝眼镜,白大褂下露出深蓝色的衬衫领子。
您好,我是新搬来的邻居,刚才听到...
没什么,只是我不小心摔了一跤。男子打断他,语气冷淡,我是林医生,建议你不要在这里久住。说完就要关门。
杜文彬伸手挡住:等等,林医生,您住在这里多久了?有没有经历过那种...奇怪的现象?
林医生的眼神闪烁了一下:三年。至于你说的现象,不过是人们自己吓自己罢了。他指了指对门,周师傅可能更清楚这些事,他是小区最早的一批住户。
回到房间,杜文彬继续整理资料。网上关于兰雅新苑的讨论大多集中在近半年,但小区建成已有八年之久。为什么诡异现象直到最近才出现?他决定明天去拜访那位周师傅。
深夜,杜文彬躺在陌生的床上,听着窗外偶尔传来的虫鸣声。睡意渐渐袭来,就在他即将入睡的朦胧时刻,耳边突然响起一阵细微的、像是指甲刮擦木头的声响。
吱...吱...
声音似乎来自床底下。杜文彬瞬间清醒,屏住呼吸仔细聆听。声音时断时续,伴随着微弱的、类似叹息的呼吸声。他猛地打开床头灯,声音戛然而止。
老鼠?杜文彬自我安慰道,却再难入睡。他打开手机录音功能放在床边,决定如果再有动静就录下来。
不知何时,他还是睡着了。梦里,他站在一个漆黑的洞穴里,远处有微弱的火光。许多人影排着队向前走,每个人都低着头,看不清面容。他想追上去,双腿却像灌了铅一样沉重...
一阵剧痛把杜文彬从梦中惊醒。他发现自己躺在地板上,右肘因撞击而隐隐作痛。窗外,天刚蒙蒙亮。
真的发生了...杜文彬揉着手肘爬起来,检查床铺。床单平整,没有挣扎或滚落的痕迹,就像是他被人直接从床上平移到了地板上。他急忙查看手机,录音功能仍在运行,但整段录音只有他均匀的呼吸声和最后那声坠地的闷响。
上午,杜文彬敲响了5栋104的门。开门的是一位身材魁梧的中年男子,浓眉下一双眼睛炯炯有神。
周师傅?我是新搬来的杜文彬,想向您了解一些小区的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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