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北狄不仅穷,还没规矩。」萧绝直起身,语气骤然变冷,「本王与王妃说话,何时轮到一个贱婢插嘴?看来……是本王太仁慈了,让你们忘了这是什么地方。」
他猛地提高声调:「来人!」
两名带刀侍卫应声而入,甲胄碰撞,发出冰冷的铿锵声。
「王爷饶命!公主!公主救救我!」小侍女绝望地哭喊起来,伸手想去抓冷焰的裙摆。
冷焰的心猛地一缩,如同被一只冰冷的手攥住。那裙摆下的手,指甲几乎要掐进肉里。她能救吗?以她如今的身份和处境,开口求情,只会让萧绝的凌辱来得更猛烈,甚至可能牵连其他侍女。她不能。她必须忍。忍下这锥心的刺痛,忍下这滔天的屈辱。
她强迫自己维持着冰雪般的冷漠,仿佛眼前发生的一切与她无关。
萧绝欣赏着冷焰那看似无动于衷的侧脸,眼中闪过一丝扭曲的快意。他要的就是这个效果,击碎她所有的依靠和希望,让她彻底认清自己的处境——一件玩物,一个象征耻辱的战利品。
「聒噪。」他淡淡吐出两个字,仿佛在评价一只吵人的蟋蟀,「拖出去。斩了。」
命令下得轻描淡写,如同吩咐今晚的夜宵多加一道菜。
「遵命!」侍卫面无表情,如同拖拽一件物品般,一把抓住那小侍女的胳膊,粗暴地向殿外拖去。
「不——公主!救我!爹娘——」小侍女凄厉的哭喊声划破椒兰殿令人窒息的甜香,指甲在地毯上刮擦出刺耳的声音,留下几道凌乱的痕迹。殿外的冷风卷入,吹得烛火一阵疯狂摇曳,明明灭灭,映得每个人脸上光影斑驳,如同鬼魅。
其他三名侍女吓得浑身瘫软,跪在地上抖成一团,连哭泣都不敢发出声音,只能用额头死死抵着冰冷的地面,仿佛那样就能逃离这可怕的现实。
冷焰的指尖冰凉,血液似乎都凝固了。那哭喊声像一把钝刀,在她心口反复切割。她闭上眼,睫毛剧烈地颤抖,但仅仅是一瞬,便又强迫自己睁开,眼底已是一片深不见底的寒潭,将所有情绪死死冰封。
殿外的哭喊声戛然而止。
像被人掐断了喉咙。
死寂。
令人毛骨悚然的死寂笼罩下来。只有烛火燃烧的噼啪声,和远处隐约传来的更梆声。
沉重的脚步声再次响起。方才那名侍卫去而复返,右手握着的佩刀已然出鞘,雪亮的刀身上,一抹刺目的鲜红正沿着血槽缓缓滑落,一滴、两滴,砸在华丽的地毯上,迅速洇开一小片暗红的污渍。
浓重的血腥味猛地窜入鼻腔,压倒了一切甜腻的香气。
侍卫单膝跪地,声音平板无波:「禀王爷,已处置。」
萧绝仿佛没有闻到那血腥味,也没有看到那刀身上的血,他只是饶有兴致地观察着冷焰的反应。见她依旧僵坐着,连姿势都未曾改变,他眼中掠过一丝无趣,随即又被更深的恶意取代。
「嗯,」他淡淡应了一声,踱步回到冷焰面前,目光落在她那双死死交叠的手上,「看来王妃带来的奴才,不太懂我胤朝的规矩。本王替你清理门户,王妃……不会介意吧?」
他的语气甚至带着一丝戏谑的「礼貌」。
冷焰缓缓抬起头,珠玉流苏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透过摇曳的珠串,她对上那双深不见底的黑眸。她的声音出奇地平稳,带着一丝刚刚变声期少女特有的微沙,却没有任何颤抖:「王爷教训得是。是北狄疏於管教,谢王爷……代为管教。」
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冰水里捞出来的,带着彻骨的寒意,却又异常清晰。
萧绝挑眉,似乎没料到她会如此回应。这顺从之下,他敏锐地嗅到了一丝不同寻常的东西,不是恐惧,不是屈服,而是一种……极度压抑下的冰冷。这让他觉得有些意思了。
「哦?」他拖长了语调,俯身靠近她,几乎能感受到她身上传来的微弱寒意,「既然如此识趣,那本王……再送你一份新婚贺礼如何?」
他靠得极近,酒气混合着他身上原本的龙涎香气,形成一种极具侵略性的气息,几乎将冷焰完全笼罩。冷焰能清晰地看到他眼底深处那抹毫不掩饰的残忍与玩味。
她没有後退,只是静静地看着他,彷佛一尊没有生命的玉雕。
萧绝忽地直起身,朗声道:「把东西抬进来!」
话音落下,两名健仆抬着一个硕大的铜盆走进殿内,重重放在地毯中央。盆里堆满了各种东西,在烛光下反射出冰冷破碎的光芒——那是被打碎的瓷器碎片。有精致的花瓶、碗碟、茶盏,无一例外,全都成了棱角尖锐的碎片,如同野兽狰狞的獠牙。
「本王听闻,北狄女子出嫁,有‘踏宝’祈福的习俗?」萧绝走到铜盆边,随手抓起一把碎瓷,任由那些锋利的边缘割扯着他掌心的茧子,发出令人牙酸的摩擦声,「可惜,北狄穷困,没什么像样的宝贝。本王仁慈,就用这些……胤朝最寻常的瓷器,给王妃添添福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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