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松开手,碎瓷片哗啦啦落回盆中,碰撞出清脆又刺耳的声响。
「来,」他朝冷焰勾勾手指,语气如同召唤宠物,「脱了鞋袜,从这上面走过去。走到本王面前来。」他指了指自己脚下,「让本王看看,北狄公主的诚心,也让你带来的这些奴才们都学着点,什么叫……规矩。」
跪在地上的侍女们惊恐地抬起头,看着那盆寒光闪闪的碎瓷,仿佛看到了地狱的入口。让公主赤足踏上去?那双脚岂不是要废了?!
冷焰的目光落在那盆碎瓷上,瞳孔几不可察地收缩了一下。她知道,这不仅仅是肉体上的折磨,更是精神上的极致羞辱。他要踩碎的,是她的尊严,是北狄最后一点可怜的颜面。
「怎么?不愿意?」萧绝的声音冷了下来,「还是觉得,本王的‘贺礼’,配不上你高贵的北狄公主身份?」
殿内的空气再次凝固。侍卫的手按在了刀柄上,目光森冷地扫过剩下的三名侍女,威胁意味不言而喻。
冷焰缓缓地、极其缓慢地吸了一口气。那口气带着浓郁的血腥味和合欢香的甜腻,沉甸甸地坠入肺腑,冻得她五脏六腑都生疼。
她伸出手,开始解自己脚上那双绣着鸳鸯的红色软缎绣花鞋。动作很慢,却没有丝毫犹豫。黄金护甲碰触到鞋面,发出细微的金属刮擦声。
「公主!不要!」一名跪着的侍女忍不住抬起头,泪流满面地低声哀求。
冷焰的动作顿了一下,却没有看她。她不能看。她怕看到她们眼中的恐惧和哀求,会瓦解自己好不容易筑起的冰墙。
萧绝好整以暇地看着,眼中充满了期待和残忍的兴奋。他就喜欢看猎物在陷阱中挣扎的模样,尤其是这种看似冷静的挣扎。
绣花鞋被脱下,露出一双白皙纤秀、从未沾过阳春水的玉足。脚踝纤细,皮肤在烛光下泛着珍珠般的光泽。这样一双脚,即将踩上那堆冰冷的、锋利的碎片。
接着是罗袜。一层层褪下,直至那双脚完全赤裸地暴露在微凉的空气中,脚趾因为紧张和寒冷微微蜷缩着。
冷焰站起身。沉重的嫁衣曳地,发出沙沙的声响。她一步步走向那盆碎瓷,赤足踩在柔软的地毯上,如同踩在云端,又如同走向刑场。
每一步都像有千斤重。
终于,她走到了铜盆边。锋利的瓷片边缘在烛光下闪烁着寒芒,如同无数双恶毒的眼睛在凝视着她。
她能感觉到身后侍女们压抑的抽泣声,能感觉到萧绝那如同实质般的、带着审视和玩味的目光。
她没有再犹豫。
抬起右脚,毅然决然地,踩入了那盆碎瓷之中!
「嗯——」一声极其压抑的、从喉咙深处挤出的闷哼。
尖锐的刺痛瞬间从脚底传来,如同被无数根烧红的钢针狠狠刺入!她能清晰地感觉到皮肤被割开,肌肉被刺穿,温热的液体迅速涌出,浸染了冰冷的瓷片。
剧痛让她眼前猛地一黑,身子晃了一下,几乎站立不稳。她死死咬住下唇,一股铁锈般的腥甜味立刻在口腔里弥漫开来。她用尽全身力气稳住身形,强迫自己将身体的重量一点点压下去。
更多的瓷片刺入脚底,更深,更狠。
她甚至能听到细微的、皮肉被割裂的声响。
额头上瞬间沁出细密的冷汗,顺着苍白的脸颊滑落。但她脸上的表情却没有丝毫变化,依旧是那片死寂的冰冷,只有那双垂下的眼眸深处,仿佛有幽暗的火焰在疯狂燃烧,却又被厚厚的冰层死死压住。
她抬起鲜血淋漓的右脚,迈出了第二步,左脚紧跟着踩入盆中!
又是一阵钻心的剧痛袭来。双腿控制不住地微微颤抖。碎瓷片在她的踩踏下移动、翻滚,发出更加刺耳的摩擦声。鲜血迅速在盆底积聚,将她白皙的双足染成一片触目惊心的红。
她一步一步,在那刀山火海般的碎瓷中艰难前行。每一步,都在盆底留下一个模糊的血脚印。每一步,都像是在地狱的边缘徘徊。
嫁衣的裙摆拖曳在碎瓷上,被割裂出无数道口子,金线凤凰变得残破不堪。
殿内死寂无声。只剩下碎瓷的摩擦声,和那极其轻微的、压抑着的喘息声。
跪着的侍女们早已泪流满面,死死捂住自己的嘴,不敢发出一点声音,只能用恐惧和心痛的眼神追随着那个在碎瓷中蹒跚前行的红色身影。
萧绝脸上的戏谑和残忍微微收敛了一些,取而代之的是一丝惊讶和……更深的探究。他没想到她真的敢踩上去,更没想到她能忍得住不惨叫、不哭泣。这份忍耐力,超出了他的预期。这不像一个养尊处优的公主,倒像……一头隐忍的狼崽。
这让他觉得更有趣了。
冷焰终于走完了那短短几步路,如同走完了一生那般漫长。她拖着鲜血淋漓的双足,踏出铜盆,站在了萧绝面前。地毯上立刻晕开两小团不断扩大的血渍。
剧痛让她几乎虚脱,全身的重量都倚靠在那双颤抖的、伤痕累累的脚上,摇摇欲坠。但她依旧挺直了背脊,昂着头,尽管脸色苍白如纸,冷汗浸湿了鬓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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